我站在原地,长长地吸了一口冰冷却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定了定神,这才快步走出了小巷。
直播间早就炸开了锅:
【我靠!真的消失了!】
【瓶子没了!我亲眼看到的!】
【刚才那声音……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阳哥牛逼!面不改色!(虽然手抖了)】
第二个进去的是毕哥。他到底经验丰富些,脸上表情虽然也有些紧绷,但步伐还算稳健。过程和我差不多,也是听到声音,递出瓶子(他喝的是矿泉水),然后回头发现空空如也。出来后,他搓了搓胳膊:“妈的,里面是真冷啊!”
接着是徐丽娜。她进去的时候明显有点害怕,一步三回头,对着我们的镜头做了个哭丧的表情。但过了一会儿,她居然在里面朝我们挥了挥手,然后一脸茫然地走了出来。
“我……我什么也没碰到啊?”她疑惑地说,“我走了个来回,也没人问我要瓶子。”
我和毕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她脖子上挂着的桃木无事牌,手腕上不知何时多出的一串小巧的檀木手串,以及口袋里隐约露出的符纸一角……
我哭笑不得:“娜姐,您这一身‘神装’,金光闪闪的,鬼看见您都得绕道走……哦不对,它本来就是鬼。但它估计觉得您不好惹,直接隐身了。”
最后,我们和顾知意一起再次进入了小巷。这次人多势众,加上已经“见识”过了,心里底气足了很多,不再害怕。
顾知意在巷子中央停下,取出一根线香,因为下雨,他用手微微遮着,用火折子艰难地点燃。一股奇异的檀香混合着药草的香气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开来,似乎驱散了一些阴冷。
随着香烟袅袅升起,在我们面前,一个模糊的、穿着蓝色旧衣(并非雨衣,只是颜色相近)的老婆婆身影,缓缓凝聚显现。她看起来六十多岁,面容憔悴,眼神带着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她看到我们这么多人,显得有些惊讶,尤其是看到手持线香、气质不凡的顾知意时,她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断断续续地,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说道:“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我们心中皆是一叹。顾知意温和地询问她为何滞留于此。
老婆婆的话语零碎而悲伤:她和小孙子相依为命,儿子媳妇早就不在了。她想多捡点瓶子卖钱,给聪明的小孙子攒学费,让他以后有出息。那天雨下得大,她过马路时光顾着看一个滚远的瓶子,没注意车子……“我就想着,得多捡点,娃儿的学费不能断……怎么就……”她喃喃着,身影在雨幕和香烟中微微晃动。
我们听得心里发酸。这是一个死后仍被执念束缚,想着为亲人付出的可怜灵魂。
顾知意郑重地表示会超度她,让她脱离这无边的苦海,前往该去的地方。同时,我们也向她承诺,会找到她的孙子,资助他直到成年。
起初老婆婆不肯,不愿意给我们添麻烦。毕哥赶紧插话:“婆婆您放心!这不算白给,算我们借他的!等他长大了,有出息了,再来给我们打工还债!这叫……这叫人才投资!”
好说歹说,老婆婆才终于放下心结,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释然又感激的笑容,对着我们连连道谢。
她的身影在顾知意悠扬的往生咒文中,变得越来越淡,最终如同融入雨丝一般,彻底消散了。巷子里那股盘踞不散的阴冷气息,也随之烟消云散。
直播间的弹幕此刻充满了感慨:
【破防了,原来真相是这样……】
【泪目了,老婆婆一路走好。】
【见诡小队干得漂亮!这才是探灵直播的意义!】
【温暖又恐怖,这故事我记一辈子。】
雨,还在下着,但仿佛不再那么冰冷了。
我们站在巷口,看着那片恢复平凡的幽暗,心里五味杂陈。有些恐怖传说的背后,藏着的或许只是一个让人心碎的人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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