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喝碗姜汤暖暖身子。中年妇人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关切地说道。
陆清欢接过碗,感激地点点头:多谢大娘。
她小口啜饮着姜汤,滚烫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些许寒意。这户人家看起来颇为殷实,屋内陈设简单但整洁,墙上挂着几串干辣椒和玉米,灶台上炖着一锅香气西溢的鸡汤。
姑娘怎么称呼?妇人坐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我姓林,叫林娘子。陆清欢谨慎地回答,从北边来,去京城投亲。路上不小心落水,被冲到了这里。
哎哟,那可真是遭罪了。妇人叹息道,这大冷天的,掉水里可不是闹着玩的。林娘子今晚就在我家住下吧,等明天身子好些了再走。
那就打扰大娘了。陆清欢感激道。
正说着,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中年汉子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
老头子,回来啦?妇人起身相迎,这位是林娘子,落水被冲到了咱们村。
汉子上下打量了陆清欢一眼,眉头微皱:从哪来的?
北边。陆清欢谨慎地回答。
北边?汉子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北边现在可不太平,狄人都打过来了。你一个女人家,怎么敢独自上路?
我……我丈夫在战乱中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陆清欢低下头,声音哽咽,实在活不下去,才想着去京城投奔亲戚。
汉子盯着她看了片刻,似乎在判断真假。最终,他点点头:既然来了,就是缘分。老婆子,给林娘子收拾个房间,让她好好休息。
哎,好嘞。妇人应道。
少年好奇地打量着陆清欢,眼中满是新奇:林姐姐,你是从北疆来的吗?听说那边打仗可惨了,是真的吗?
小虎!别瞎问!妇人呵斥道。
无妨。陆清欢勉强笑了笑,确实很惨。狄人烧杀抢掠,百姓流离失所……
够了!汉子突然打断她,林娘子累了,让她休息吧。小虎,去把柴房收拾一下,今晚你睡那里。
啊?又睡柴房?少年不情愿地嘟囔着,但还是乖乖出去了。
妇人带着陆清欢来到一间简陋但干净的小屋:林娘子,今晚你就睡这里。被子都是新晒的,暖和着呢。
多谢大娘。陆清欢感激道。
妇人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陆清欢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舒一口气。她环顾西周,这间屋子确实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窗户用木条封着,透不进多少光。
她走到床边坐下,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幸好妇人给了她一套干净的粗布衣裙换上,虽然不合身,但总比湿衣服强。
这里是哪里?她低声自语,离京城有多远?苏公子和沈侯爷会不会担心?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陆清欢警觉地站起身,手摸向藏在袖中的银针。
林姐姐,是我。门外传来少年小虎的声音,我给你送热水来了。
陆清欢松了口气,打开门。小虎端着一盆热水站在门外,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娘说让你泡泡脚,暖和暖和。
谢谢你。陆清欢接过水盆,小虎,这里是什么地方?离京城有多远?
这里是青石村,离京城大概三十里。小虎答道,林姐姐,你明天要去京城吗?
陆清欢点头。
那……能不能带上我?小虎突然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渴望,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京城呢!
这……陆清欢一愣,你父母同意吗?
他们才不会同意呢。小虎撇撇嘴,我爹整天让我在家种地,说外面太危险。可我都十六了,村里其他小伙子都出去闯荡过了。
陆清欢看着他稚嫩的脸庞,心中一动:小虎,你爹……是做什么的?
我爹?小虎挠挠头,就是种地的啊。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我爹有时候会半夜出去,天亮才回来。我问过他,他说是去打猎,可我从来没见过他带猎物回来。
半夜出去?陆清欢心中警觉起来。这家人,似乎不简单。
小虎,你爹有没有说过,北疆现在怎么样了?她试探着问道。
说过。小虎点头,我爹说,北疆现在乱得很,狄人占了朔方城,朝廷的军队都撤回来了。他还说……他突然压低声音,瑾亲王死了,是被奸人害死的。
陆清欢心头一震:你爹怎么知道这些?
我也不知道。小虎摇头,反正我爹消息很灵通。村里人都说,我爹年轻时候当过兵,认识不少人。
当过兵?陆清欢眼睛一亮。难道这汉子是军中旧部?如果是这样,或许能从他口中打听到更多消息。
小虎,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微笑道,明天我走的时候,会跟你爹好好道别的。
那……带我去京城的事……小虎期待地看着她。
这个……陆清欢犹豫了一下,我得先问问你爹的意思。
好吧。小虎失望地低下头,那林姐姐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送走小虎,陆清欢关上门,陷入了沉思。这青石村,似乎藏着什么秘密。那汉子半夜外出,消息灵通,很可能是军中旧部,甚至可能是……沈侯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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