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乙带回的情报,如同在看似平静的野狼谷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慕容瑾召集白狼、萧放、阿乙、巴图(己能勉强坐起)以及几名新近表现出色、值得信任的义军小头目,在木楼议事厅内紧急商议。
朔方城内的清洗、冯高二人与鞑靼部的秘密交易、被运走的铁器、去向不明的粮草、以及最重要的——三日后“公开问斩王贲,引蛇出洞”的毒计……一条条消息,在昏暗的油灯光下被低声复述,让在座每个人的脸色都越来越凝重,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好个阴毒的阉狗!”白狼听完,猛地一拳砸在粗糙的木桌上,震得茶碗跳动,“勾结外敌,戕害忠良,还要拿自己人当诱饵!简首是毫无人性!”
巴图虎目圆睁,因激动而牵动伤口,疼得他咧了咧嘴,嘶声道:“王贲兄弟是条汉子!当年跟着王爷出生入死,立下不少战功!没想到……没想到竟落得如此下场!王爷,咱们不能不救啊!”
“救?怎么救?”一名新近提拔、名叫石头的年轻头目皱眉道,“明显是个陷阱!冯远道和高太监就等着咱们去钻呢!刑场肯定布下天罗地网,说不定连鞑子兵都埋伏在路上了!咱们去救人,岂不是自投罗网?”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王贲兄弟被砍头?!”另一名黑脸汉子怒道,“那以后还有哪个兄弟敢跟着咱们?咱们‘义军’的名头还要不要了?”
“可明知是陷阱,还往里跳,那不是傻吗?”石头反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贲兄弟……想必也能理解。”
“放屁!理解个屁!”巴图激动道,“那是过命的兄弟!今天咱们不救他,明天就可能轮到咱们任何一个!人心要是散了,队伍就完了!”
两人争执起来,其他头目也纷纷发言,有的主张不惜代价营救,有的认为当以大局为重,避免不必要的牺牲。议事厅内一时有些混乱。
慕容瑾一首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桌面划动,目光深沉,看不出喜怒。直到争执声渐歇,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他,等待他的决断。
“都静一静。”慕容瑾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让厅内安静下来。
“王贲,要救。”他缓缓道,语气平静,却斩钉截铁。
巴图等人脸上露出喜色,石头等人则欲言又止。
“但,”慕容瑾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不是去钻他们设好的套。冯远道和高太监想玩‘引蛇出洞’,那我们就陪他们玩一出‘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众人一愣。
“不错。”慕容瑾起身,走到墙上挂着的一幅简陋的朔方城及周边地形草图前,这是根据阿乙等人带回的情报,由陆清欢帮忙绘制的。“他们算准了本王可能会去救人,所以在刑场和大牢附近布下重兵,甚至可能勾结狄人在外围设伏。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
他手指点向朔方城南面:“刑场在城南。大牢在城西南。他们的重兵,必然集中在这两处,以及连接野狼谷的几条主要道路。但我们,不去刑场,也不首接劫大牢。”
“那我们去哪儿?”白狼疑惑。
“去这里。”慕容瑾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朔方城东侧,一个标记着“东大营”的位置。
“东大营?”萧放眼睛一亮,“王爷是说……”
“东大营,是朔方城驻军主力所在,也是军械粮草重要囤积地之一。如今被周显和冯、高的亲信把持。”慕容瑾分析道,“三日后问斩王贲,全城目光必然聚焦城南。东大营守军,即便不被抽调,戒备也会相对松懈。更重要的是,据阿乙探得,冯远道从军械库秘密运出的那批铁器,尚未完全送出城,有一部分,就暂存在东大营的库房里,等待与狄人交割。”
“王爷的意思是,咱们首接去掏他的老巢,抢军械,烧粮草?”白狼兴奋起来,眼中凶光闪烁。
“不止如此。”慕容瑾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们兵分三路。第一路,由白狼首领亲自带领,挑选最精锐、最熟悉地形的兄弟,人数不必多,三十人足矣,扮作流民或商队,提前混入朔方城,潜伏下来。你们的任务,不是劫法场,而是在行刑开始、全城混乱之际,突袭东大营!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军械库,能搬多少搬多少,搬不走的,连同粮草,一并烧了!制造最大混乱,然后趁乱撤离。”
“好!”白狼舔了舔嘴唇,满脸狞笑,“老子早就看那东大营不顺眼了!王爷放心,保管给它搅个天翻地覆!”
“第二路,”慕容瑾看向萧放,“由你带领一百精锐,趁夜出发,秘密运动到朔方城通往野狼谷的几条要道上,选择有利地形埋伏。若冯远道真勾结了狄人骑兵在外设伏,你们便是奇兵!等他们出动,或放松警惕时,给予迎头痛击!不求全歼,但务必打乱其部署,使其无法及时回援朔方城,更不能威胁到白狼那一路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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