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怔住。
围墙阻拦下，除了苟在旁边的向锦无人发现二人情况，因而也只有向锦目睹那位同学身体的僵硬。
那人就像看见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般，浑身战栗。腿部发寒，死命拔也拔不动，当那硕大的人面尺蠖那从虫体表面伸出的半张脸贴近后他意识一黑，立即栽倒在地！
伴随这“砰”一声，学委又恢复了人形。他依旧挂着淡淡笑意，尽管弧度略显生硬。
切换形态后学委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原地好几秒一动不动。
就像，在适应人类身体。
不多时他浑身嘎吱响了一下，迈开步子，“后面是语文连堂，老师肯定会一节课让做周测一节课讲……现在去办公室抱卷子……”
自言自语间，他从向锦身边擦肩而过。
二人贴近的一瞬学委似有所感看去向锦方向，目之所及只有空荡荡空气。
“踏……踏踏……”
脚步声已经远去，恰好向锦的隐匿技能也到了时间。
他连忙走上前，确认倒下的人只是吓晕后重重松了口气。
双手微微发抖。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感到心悸，那虫子本身没有带给他任何危险感，可是就是有说不上来的难受感觉。
还有……虫形态的变化，眨眼间就完成了。
不，更像是它在等待眼前人走神。向锦完全没发现好端端的人几时变成了巨虫，这个被吓晕的同学也是。
倘若他发现变化迹象肯定会在还没遭受巨大冲击时出现后退、逃跑的下意识举动。
——所以，虫在想方设法给予眼前人最突然的惊悚。
无一例外，进入一中的序列者们全都发现了一个问题。
虫在与正常人单独相处时会蓄意变成人蠖模样，恐吓人类。
把人吓晕有什么用？
鬼不做无意义的事，只可能是这个过程里不仅在吓唬人，还能起到污染作用。
醒来的同学有的人保持正常，单单失去了跟虫共处的记忆。
这传递了一个信息：
虫子成功吓晕人，不能保证污染人。
云放确认这一点时已是傍晚。
他在座位上挥着笔，佯装虚空演算实则分析线索。
今天夏凉文又突然查他好几次，次次无功而返。无他，云放过去在二中练就的假装学习实则放空脑子的本领太娴熟。
夏凉文只带过全员老实的重点班，看不破云放巧妙的伪装。
忽然，王焜从后门跑进来：
“云哥，向锦找你。”
在政治课结束后所有人貌似又恢复了正常。云放看了眼有些犯困的王焜，好笑地拍了拍他：“下次别学那么晚了，困成啥了都。”
“谁，谁困了，我只是眼睛有点酸。”
王焜晃晃头保持清醒。
他目送云放朝门外走去，见向锦跟着云放自然而然一起离开时忍不住低声嘀咕：“哎，昨晚好像他俩没怎么说过话啊，咋突然这么熟了……”
操场阶梯。
一中没有人绕圈，阶梯处也冷冷清清。
“你看到人变成虫子，吓晕另一个人？”
复述了一遍向锦的话，云放沉思片刻，把自己知道的事跟猜想说了出来：“我们班上前天有人无缘无故晕倒，今日，一只虫也试图恐吓我。”
云放当时完全没有被吓到，因为从一开始乔河热情地邀他出去时他就隐隐猜到了。
太熟悉了，就像陈晴那会儿非给他讲题一样。
选定目标后鬼奴急切的情绪会暴露很多问题，可惜乔河变成虫之后说话声音含糊不清，最终只获取到他“幸福即自杀”的观念。
乔河很可能是打算用某种手段攻击他的，不过另一个烛龙序列者——伏霖，赶来惊走了人蠖。
伏霖这个名字是云放在办公室桌面档案上恰好看到的。
想到这，他问了下向锦认不认识伏霖，对方摆手：“我就没认识几个序列者，烛龙一直派给我单排任务，我纯独狼啊。”
看他这无所吊谓的模样估计也是单人报名参加的火种试炼。
云放跟向锦不熟，但对方当时在病院拼尽全力拯救、保护文小宁的举动他还记得。
他不介意跟对方暂时达成合作。
“那么，我梳理一下目前的线索。”
“首先是形似怪谈的流言。其一是一中学生不会自杀，二是今天我们班所有人课本上出现的红笔字：小心老师。估计学校隐瞒过不少自杀之人的死亡，同时，部分老师成了未知的怪谈。”
没错，不仅云放的新书出现了那样的字，其他人书上也有。
可一提起，所有人都像看不见那行字般对云放投以不解眼神。
当时政治课下课后云放不远不近地跟上了刘青绫，政治老师在办公室给她讲题之初她还会透出害怕的反应，到了后面整个人宛若一潭死水。
云放尝试向政治老师问问题打断这个过程，眼前的师生却完全沉浸在授课之间没有任何人搭理他。
“部分老师的授课会传递一种类似污染的东西……认真听讲的人会被短暂感染，而走神者会被老师借抽问之由单独授课，一对一情况下更加方便实现感染。”
“停止授课大概一小时后那些举止诡异的人又会恢复正常。短暂感染，很可能是在累积叠加某种污染。”
云放把自己对鬼目前以污染为第一优先的猜想也说了出来，语速极快，同时声音低沉。
一张历史试卷被他铺在膝盖上，说话时不时还会指几下卷子。
欲盖弥彰。
向锦作为序列者强化过的听力跟得上云放语速，听着听着他眉头皱起，“可是这只鬼它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光污染人——”
“嘘。”
“好好好，我小声点。”
二人身影被围墙这样一拦，不绕到楼梯扶手一侧往里看是看不见的。
这所高中大部分人下课也在教室学习，给云放他们制造了不少可供谈话的场所。
向锦四下打量，斟酌着低声道：“墨汁仔，你也知道关中的局势。我来之前就打听清楚了，灰渊现在累积喷薄的鬼数量已经达到42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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