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士奇叫“二饼”,因为脸上那两个对称的白色斑点像麻将里的二饼。
他的主人陆川第三次来工作室时,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脸上写满无奈。
“江老师,我真的受不了了。”
陆川把袋子往桌上一倒——哗啦一声,倒出十七个压扁的易拉罐、五根枯黄的狗尾草、三块形状奇怪的石头,还有一个褪色的塑料发夹。
“这还只是今天的。”陆川揉着太阳穴,“二饼天天往家里捡这些‘宝贝’,说了不听,骂了没用。
沙发缝里、床底下、甚至我鞋子里——都能摸出他藏的破烂儿。”
江静书还没开口,蹲在角落的二饼就兴奋地“嗷呜”一声,冲过来用鼻子拱那些易拉罐,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陆川叹气:“你看,他还得意上了。”
江静书蹲下身,手轻轻放在二饼毛茸茸的头上。瞬间,一段笨拙而炽热的爱意涌入脑海——
“主人喜欢花!电视里的人收到花都会笑!”
然后是画面:二饼在公园里,看到情侣手捧玫瑰,女孩笑得灿烂。他记住了。
“可是我没有钱买花……但我可以找‘花瓶’!”
画面切换:二饼发现一个闪闪发光的易拉罐,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彩虹般的光。
他小心地叼起来——看!会发光的瓶子!主人一定喜欢!
“还要有‘花’!”
二饼在草丛里发现了狗尾草。
毛茸茸的穗子在风中摇曳,他觉得这和电视里的麦穗一模一样。
电视里,人们收到麦穗会感动地拥抱。
于是他精心设计:先用爪子刨个小坑,把易拉罐“花瓶”放进去,再插上狗尾草“花束”,最后用鼻子拱点落叶当装饰。
做完这一切,他兴奋地跑回家,拽着陆川的裤腿往外拉。
“快来看!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但陆川看到那一地狼藉时,只是皱眉:“二饼!你又捡垃圾!”
二饼的耳朵耷拉下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主人不喜欢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江静书睁开眼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看向陆川:“陆先生,二饼……其实是在送你礼物。”
陆川愣住:“礼物?这些……破烂儿?”
“在他眼里不是破烂儿。”江静书拿起那个褪色的塑料发夹,“你看这个,是不是像蝴蝶?
二饼可能觉得这是‘发饰’,想送给你未来的女朋友。”
她又拿起一块心形的石头:“这个,是他在河边找了三天才找到的。他觉得‘心形’代表爱。”
陆川呆呆地看着那些“垃圾”。
他想起二饼每次叼东西回来时,那副“快夸我快夸我”的兴奋表情;
想起他藏东西时偷偷摸摸又掩耳盗铃的笨拙样子;
想起有次自己生气地把易拉罐扔了,二饼默默捡回来,藏在更隐蔽的地方……
“我以为……”陆川声音哽咽,“我以为他只是顽皮,只是拆家属性发作……”
“他是用他全部的智商和想象力,在爱你。”江静书轻声说,“虽然这爱的方式……确实有点费易拉罐。”
二饼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凑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子碰碰陆川的手,意念传来:
“主人,你不喜欢吗?那我明天找更好的!
我昨天看到河边有会闪的玻璃片,像钻石!我去给你叼回来!”
陆川的眼泪掉下来。他抱住二饼毛茸茸的大脑袋:“笨蛋……谁要你去叼钻石了……”
“那你想要什么?” 二饼认真地“问”,“电视里说,爱一个人就要送他礼物。我想让你开心。”
那天下午,江静书和旺财跟着陆川和二饼回了家。
二饼一进门就兴奋地展示他的“藏宝地”:沙发缝里塞着三个瓶盖,书架第二层藏着几片红色枫叶(已经干了),
电视柜后面甚至有个缺了角的陶瓷杯——不知道他从哪捡来的。
旺财跳上沙发,看着二饼兴高采烈地一件件往外叼“宝贝”,金瞳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小子……”它小声对江静书说,“智商不高,爱商倒是满格。”
江静书微笑:“有时候,最笨拙的爱,恰恰最真诚。
因为笨,所以想不到算计;因为拙,所以只会用全部的自己来爱你。”
陆川蹲在地上,一件件看那些“礼物”。易拉罐被舔得干干净净,石头被磨得光滑,连枯叶都摆得整整齐齐。
他忽然想起,二饼是他在人生最低谷时领养的——那时他刚失业,女友分手,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二饼来了,每天用他傻乎乎的方式,把他从抑郁的深渊里一点点拽出来。
有次他喝醉了,抱着二饼哭:“我是不是很失败?”
二饼不会说话,只是用头拱他,然后——叼来一个空酒瓶,放在他脚边。
当时他气笑了:“连你都觉得我只配喝空瓶子?”
现在他明白了。二饼是在说:“你喝酒,我陪你。你空的瓶子,我帮你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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