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抬眼看去,但见幕帘挑开,一人款步登台。
她身着海棠红遍地金妆花缎褙子,下系月华裙,云鬓高挽,斜插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行动间摇曳生姿。
此人年约三十,身段窈窕,正是南瓦掌记司仪,昔年名动临安的纪清漓。
她莲步轻移,行至台中,站定后,未语先笑,眼波如春水般扫向全场,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慵懒:
“诸位恩官安好,值此除夕良辰,万家团圆之际,奴家纪清漓,代南瓦上下,恭祝列位新元纳福,岁岁康宁,万事如意!”
说罢盈盈一福,姿态曼妙。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喝彩之声。
赵构看得好笑:这春晚弄的,倒比后世还要热闹几分,尤其这主持人,眉目含春,骚气十足,再看会也不迟。
于是他暂时打消回宫的主意,津津有味的看向台上。
只见那纪清漓手持团扇,在空中轻轻一点,台下立刻安静下来。
她稍稍提高了音量,清清亮亮的道:
“良辰美景,金吾不禁,蒙诸位恩官赏光驾临,共襄一年一度之盛举,南瓦蓬荜生辉!”
“今日,承蒙临安东南西北四厢十八楼行首抬爱,共推此会,一则,是为彰我临安女儿才色双绝,钟灵毓秀。”
“二则,亦是借这除夕良辰,与诸位恩官同乐,共迎新春!”
“奴家在此宣告,一年一度的‘点花魁’盛典,此刻——开锣!”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锣响。
“Duang——”
“好——”
台下茶客全是冲这节目来的,闻听此言,立刻掌声雷动。
纪清漓笑意更媚,声音婉转:
“今岁登台竞艳的四位小娘子,皆是四厢十八楼初赛遴选出的魁首,非但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更是诗书浸染,丝竹皆通,歌舞一流,实乃我临安勾栏里,顶尖尖儿的人物!自不必说的是...”
纪清漓声音压低些许,“四位小娘子皆是冰清玉洁,完璧待梳的清倌人哩。”
一番话说罢,台下多少眼睛灼灼放光。
选秀还得先验身?
全是完璧清倌人?
即便赵构两世为人,也从没看过这种节目,他越发迈不开腿了。
纪清漓皓腕轻抬,止住喧嚣,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首先,容奴家为诸位恩官介绍,今晚登台竞艳的有——“
“东厢魁首,国色天香,雍容天成,丰乐楼——花想容!”
“西厢魁首,清泠似水,才情蕴玉,赏心楼——水吟秋!”
“南厢魁首,明媚如霞,慧心兰质,熙春楼——渡晚晴!”
“北厢魁首,冷月孤悬,风华绝代,春风楼——冷月仙!”
她每说一句,便从戏台高高的屋顶上,垂下一条宽约五尺,长约三丈的白色素绢。
赵构放眼看去,就见每幅素娟的顶端皆以浓墨工楷写着一位清倌人的芳名。
分别是:花想容、水吟秋、渡晚晴、冷月仙。
每幅素绢下方,还各自侍立着一位青衣小鬟,手执墨笔,垂首恭候。
纪清漓笑吟吟的继续道:
“依照惯例,今岁亦作琴、词、歌、舞四场雅较!”
“诸位官人、相公、员外、公子、老爷,若觉哪位娘子才情动人,风姿堪赏,便可向侍者购此花牌,投予心仪之人......”
说着,她微微侧身,眼神示意身边侍者托盘中的金箔小花。
“四轮过后,哪位娘子所得‘花牌’最多,哪位便是今岁魁首!亚魁、探花、传胪,亦照此归属!”
她双手优雅的抬起,同时指向悬挂在舞台两侧的四幅长条素绢,继续道:
“为示公允,绝无偏私,凡为心仪娘子点花牌之恩官名号及所赠之数,皆会记录于锦绢之上。”
她眼波流转,笑容添了几分暧昧:
“待名次落定,四位才貌双绝的完璧人儿,皆会从点过花牌的恩客之中,亲择一位有缘郎君,为其初夜梳拢、共度良宵唷。”
“春宵一刻金不换!诸君恩官,囊中金花,莫要吝惜哟!留名锦绢之上,或许便是一段佳话的缘起呢!”
这话一出,台下空气立刻灼热了几分,那些衣着华贵的豪商巨贾、公子王孙,个个摩拳擦掌。
若能为花魁梳拢初夜,何愁临安无人识?成名只在旦夕间!
赵构看得有趣,暗道这召piao规则倒是有趣,简直就是快乐nv声无缝衔接非诚勿rao,还结合了直播打赏。
区别只是榜一大哥的待遇不同。
人家是来真的!
刺激!新鲜!
必须再看会!
他更不想走了。
韩春松第一次来这种场合,臊得不敢看刘素云。
刘素云也是初次见识这种事情,她俏脸泛红,却难掩好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
纪清漓见气氛差不多了,不再赘言,将团扇一扬:
“时辰已至,盛典开启!首轮——琴试!有请东厢魁首,丰乐楼花想容娘子——”
随着纪清漓话音落下,后台珠帘挑起,环佩叮咚,暖香袭来,一道秾丽倩影映入众人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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