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级酒店,行政套房。
苏糖光着脚踩在厚实得像云朵一样的羊毛地毯上,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醉氧”的状态。
“叔……这床比我家房子还大。”苏糖呈大字型扑在床上,在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上滚了两圈,然后猛地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床单,“这真丝的吧?我刚才没卸妆,不会把粉蹭上去吧?这要是弄脏了,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陈峰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茶,看着苏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可爱模样,心里那股被前妻压抑了五年的沉闷气彻底散了。
“脏了就脏了,不用你赔。”陈峰淡淡地说,“以后你就住这儿,房费我包月了。”
苏糖张大了嘴巴,刚想喊一句“叔你是我亲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那是一首炸裂的土嗨DJ舞曲铃声,在安静的高级套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苏糖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像潮水一样退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陈峰从未见过的恐惧和慌张。
她看了一眼陈峰,下意识地抓起手机想要挂断,但犹豫了一秒,还是咬着嘴唇接通了。
“喂……妈。”
陈峰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房间很安静,哪怕没开免提,电话那头尖锐的咆哮声也清晰可闻。
“死丫头!你死哪去了?给你发微信怎么不回?是不是翅膀硬了想跟家里断绝关系啊?”
苏糖缩着脖子,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没……我刚才在忙。妈,有事吗?”
“有事吗?你还好意思问!”电话那头的女人嗓门更大了,“你弟看上了一辆川崎摩托车,二手的,也不贵,就三万块钱。他那帮朋友都有,就他没有,他在学校都抬不起头!你赶紧给我转三万块钱回来!”
苏糖的手开始发抖,她死死地抓着床单,指关节泛白:“妈……上个月我不刚给你转了两千吗?我现在身上真没钱了。而且我才出来打工半年,哪来的三万块啊?”
“没钱?你少给我哭穷!”女人的声音变得恶毒起来,“村口二丫去城里洗脚,一年能往家里寄十几万!你长得也不比她差,怎么就弄不到钱?我不管你在外面干什么,卖也好,偷也好,明天天亮之前我看不到钱,你就别认我这个妈!也别想进家门!”
“嘟——嘟——”
电话挂断了。
苏糖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僵硬了几秒钟。
然后,她慢慢地放下手,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那一头粉红色的头发,随着她肩膀的剧烈颤抖,像是一朵在风雨中凋零的花。
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
陈峰放下茶杯,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前一秒她还在因为住进大房子而开心得像个孩子,后一秒就被原生家庭那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按进了泥潭里。
那种绝望,陈峰太熟悉了。五年前,当林婉第一次嫌弃他工资低,指着鼻子骂他没用的时候,他也是这种感觉。
苏糖吸了吸鼻子,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她抬起头,那双画着烟熏妆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原本的灵气荡然无存。
她站起身,开始收拾刚才扔在沙发上的破旧背包。
“叔……对不起,扫你兴了。”苏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得走了。这酒店太贵了,我不配住。那些衣服……我还没剪吊牌,明天能不能退了?把钱退给我行吗?算我借你的,以后我一定还。”
她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把那件刚买的白色卫衣脱下来,露出里面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背心。
她不想让陈峰看到她这么狼狈、这么不堪的一面。她在他面前维持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在那个电话面前碎了一地。
就在她准备拉开房门逃跑的时候,一只大手按住了门板。
“砰。”
门被重新关上了。
苏糖浑身一颤,不敢回头:“叔……我真得走了,我得去筹钱,不然我弟会恨死我的……”
“三万块是吧?”
陈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苏糖猛地抬头。
只见陈峰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支付宝到账,五万元。”
机械的女声在房间里响起,如同惊雷。
苏糖傻了。她看着陈峰,眼泪瞬间决堤:“叔……你这是干嘛呀?我……我不能要你的钱,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那种出来卖的女孩……”
“谁说这是给你的?”陈峰打断了她。
他伸手,轻轻地帮苏糖把凌乱的刘海理好,眼神里没有施舍,只有心疼。
“这三万,是给你那个吸血鬼妈的,当是用钱买断了你以前受的委屈。”
“剩下两万,是叔给你的零花钱。买点好吃的,别再饿肚子了。”
陈峰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是苏糖,你给我听好了。这钱你拿了,以后你这条命就是我的。我不让你受委屈,谁也不能给你气受——包括你亲妈,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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