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不能让将军夫人失望!”阿芷高喊一声,这是她能为沈念做的最直接的保护。
乾元宫的偏殿内,气氛凝滞得如同冰封的湖水。
沈念安静地坐在皇帝床榻边,手中握着那柄惯用的银针,眼神却始终透过窗棂,投向远处那片被风雪笼罩的黑暗。
她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厮杀声,那声音并不靠近,但却像一柄钝刀,缓慢而痛苦地切割着她的心。她知道,那是谢行川在为她清路,而他面对的,是京城最庞大的贵族势力所能调动的全部武装。
太医署的一众太医,此刻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侍立在一旁。他们已经被卷入了这场皇权争夺,谁也无法置身事外。
沈念的指尖有些发凉,但她努力保持着呼吸的平稳。她必须冷静,因为皇帝的性命还悬在她手中,萧景渊随时可能反扑,她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她回想起与谢行川在北境相识的种种,从最初的相敬如冰,到后来的并肩作战,再到如今心照不宣的默契。他总是一副冷面寡言的模样,可他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比任何甜言蜜语更让人动容。
他将她从沈府的泥潭中拉出来,给了她一个可以自由施展抱负的北境;他用他身躯的每一寸血肉,为她撑起了一片不被京城风雨侵扰的晴空。
“将军夫人,”随侍的嬷嬷颤抖着开口,“那声音……好像越来越近了,您看……”
沈念的眸光微动,她听到了,厮杀声中夹杂着一种独特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那是只有经过北境铁血训练的军队,才能踏出的声响。那是希望的声音,是谢行川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感受到了那股熟悉又令人心安的冷冽气息,她微垂的眼睫抬起,眼底凝结的冰霜,在这一刻开始融化。
“不必惊慌。”沈念的声音平静而有力,“那是镇北军的将士,他们是来护驾的。”
“轰——!”
一声巨响传来,殿门外,两名试图阻拦的禁军士兵被巨大的力量撞飞。一身黑金战甲的谢行川,如同破开夜幕的烈日,踏着满地的血色与风雪,出现在了偏殿门口。
他的战甲上溅着点点血迹,但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明,带着一股涤荡一切尘埃的肃杀之气。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穿过众人,落在了沈念的身上。看到她安然无恙地站在灯火之下,他紧绷了一整夜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了一点。
沈念也抬起头,隔着缭绕的灯火与未散的风雪,与他四目相对。那一眼,胜过千言万语,是生死关头的相知相许,是铁血柔情的无声交汇。
谢行川快步走到沈念身边,挺拔的身躯遮蔽了殿内所有的寒气,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指尖,低沉问道:“可曾受伤?”
“我无事,陛下也安好。”沈念反握住他的手,掌心传来的温暖与力量,驱散了她所有的不安。
就在此时,一名浑身是血的北境亲卫冲入殿内,单膝跪地,声音沙哑却带着兴奋:“禀报将军、夫人!城南药市传来捷报,萧大侠和阿芷姑娘成功截断了地下通道,从通道内涌出的蛮夷内应,被全部歼灭,外围的敌军也已击溃!”
沈念和谢行川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燃起了胜利的火光。他们的战略成功了,切断了萧景渊最大的外部力量,现在,他们可以心无旁骛地,面对正面的敌人。
“干得好。”谢行川沉声赞道,随即看向殿外。
远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疯狂。
“来了。”沈念轻声说。
谢行川抽出长剑,剑尖直指殿外,黑金战甲与素色衣裙,一刚一柔,并肩而立。他们身后,是年迈多疑的皇帝;他们面前,是宫变主谋萧景渊最后的反扑。
“夫人,你以银针护住陛下,我去会会他。”谢行川的声音带着不可置疑的决心。
沈念没有犹豫,她知道自己此刻的作用,比正面搏杀更为关键。她点点头,却将手中银针囊中的一枚特殊药丸,悄悄塞进了谢行川的手心。
“这是‘九曲回心’,能暂时封住五脏要害,万不得已时,可救你一命。”沈念目光坚定,语气却温柔得如同耳语,“你我夫妻一体,当进退同心。”
谢行川低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柔情与守护。他将药丸收好,嘴角难得地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像是承诺,又像是誓言。
“好,同心。”
他转过身,挺拔的背影瞬间充满了战意。血战的硝烟刚刚散去,而真正的生死对决,才刚刚拉开帷幕。
夜色如同浸饱了墨汁的浓云,沉沉压在京城之上,那轮悬空之月,更是被一层诡异的血色所笼罩,如同巨兽垂涎的眼眸,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的降临。
“这里荒废得厉害,你当心脚下。”沈念的生母苏婉清压低了声音,语气中是经年的隐忍和心疼。她手中提着一盏老旧的羊皮灯笼,光线怯懦,仅仅照亮了脚下青石板上斑驳的苔痕。
沈念穿了一身极为不起眼的粗布衣裳,她跟随着母亲,绕过沈府后院那片曾经繁盛如今枯败的药圃。心口隐隐作痛,这里是她童年唯一的慰藉,如今却只剩下凄凉的萧瑟。
“念儿,你真的确定要现在面对这一切?”苏婉清停在了一道被藤蔓掩盖的侧门前,不安地回望。这祠堂,是当年她假死后、沈念的父亲特意为她设下的掩护,如今成了沈府遗忘的角落,也是母女重逢和揭开秘密的最好之所。
沈念点了点头,她将腰间的银针囊紧了紧,眼神在黑暗中却比灯火更亮。“母亲,我必须弄清楚。血月已现,预言也好,阴谋也罢,我不能再被蒙在鼓里。”
吱呀——苏婉清推开了侧门,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朽木的气味。这里是沈家祠堂。
沈念迈步而入,脚下的声音被厚厚的灰尘吞没。祠堂并不大,两排木架上密密麻麻地摆着沈家先祖的牌位。苏婉清牵着沈念的手,径直走向最阴暗的一角,那里有一块牌位落满了尘埃,甚至有些倾斜。
“孩子,你外祖父的遗书,就藏在他牌位之下。”苏婉清轻轻拂去了那块牌位上的灰尘,露出了‘先祖父沈文清之灵位’几个字。这是沈念母亲的父亲,也是当年执掌沈家医药权柄的一代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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