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代往里头一推门,屋里人下意识都往门口瞅,有人问:“干哈?小伙儿有事啊?”
加代说:“我问一下子,谁是杜铁男杜大巴掌啊?”
杜铁男正坐在大摇椅上来回晃荡 —— 他二百四五十斤的块头,抬头问:“谁找我?咋事儿?” 说着就转了过来,“小伙儿,有啥事儿?”
加代说:“你好,南哥。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加代。”
杜铁男摆摆手:“说事儿就完事儿了,叫啥无所谓。”
加代说:“我是霍长杰的侄儿,表厂的。今天来没别的意思 —— 霍叔因为你欠那 20 万,都快病死了,表厂也快黄了。大哥你大家大业的,也不差这 20 万,把钱给了呗?要不霍叔真完了,咱研究研究呗。”
杜铁男骂:“小兔崽子,你他妈胆儿挺大啊!一个人来的?”
加代说:“我一个人儿来的,也没想打仗,就想跟大哥你唠唠,把钱要回去。”
杜铁男火了:“我他妈跟霍长杰说的很明白!我说这批表钱,上家给我结了,我马上就给他!咋这么墨迹?你还敢找到门上来要?你打听没打听,我杜铁男在越秀区站西路是干啥的?还他妈敢找我要钱!”
加代说:“大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
杜铁男瞪着眼:“跟他妈谁讲天经地义?赶紧滚犊子!别等我收拾你!不爱走就吃两块西瓜,吃完赶紧走!小张,给拿两块西瓜!”
小张赶紧去拿西瓜,加代说:“我不吃。”
杜铁男的兄弟也跟着起哄:“不吃就走!没钱给你,有钱早给了!”
加代说:“这钱你不给我,我就不走了。”
杜铁男骂:“哎呀我操!小伙儿,我跟你说,你不整这出,钱下来我真给霍长杰送过去;你敢跟我玩横的,钱下来我都不给了!”
加代说:“老霍家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老霍家就没有我加代的今天!这钱我今天必须拿回去,要不我死在这儿都不走!”
杜铁男瞅着加代,知道这小子有点横:“小凯子!去,把他撵出去,推出去!”—— 在他眼里,加代就是个毛头小子,犯不上让二十多人动手,让小凯子一个人就够了。
小凯子跟加代身高差不多,晒得黢黑,左手拎着西瓜吃,右手夹着烟卷,过来就推加代:“让你走,听不着啊?赶紧出去!”
加代说:“钱没给我,我不能走。”
小凯子连着扒拉他几下:“你他妈不走是吧?” 说着就把西瓜皮往加代脸上扣,“你妈赶紧滚犊子!”
西瓜汁淌了加代一身,他被推得往后退了三四米,正好靠在一张桌子上 —— 那桌子腿有点松。加代心里合计:以少打多,不镇住他们就彻底完了,必须敢干!
他反手就抄起一根凳腿儿,屋里二十多人谁都没防备 —— 谁能想到一个人敢在这儿动手?加代抹了把脸上的西瓜籽,小凯子还喊:“赶紧滚!不然我打你!”
加代真狠,一凳腿就砸在小凯子后脑勺上:“我操!”
小凯子当场被打懵了,晃了两下,加代又往他身上砸了几下,小凯子 “嗷” 一声就躺了。
屋里瞬间静了,二十多人全停了。杜铁男喊:“我操!兔崽子,你敢打人?来来来,大伙都围上!别让他跑了!”
那年代广州干仗,都是拿大开山刀、镐把,还有截的暖气管子 —— 这帮小子从床底下夸夸往外掏家伙,换个胆儿小的早跑了,加代却没动,拎着凳腿儿站在门口。
杜铁男喊:“都围上!快点!”
加代说:“我不跑,大哥。我要是想跑,压根就不来。今天必须把钱要回去,才能走。”
二十多人把加代围在了中间。杜铁男瞅着他:“小伙儿,你他妈挺有魄力啊?一个人不怕死?”
加代说:“没有老霍家,我早死了,活不到现在。”
杜铁男说:“我跟你算个账 —— 欠老霍家 20 万是真的,但你把我兄弟打成这样,我今天不打你,这钱就当给我兄弟看病了,咱俩一笔勾销,行不?”
加代说:“不行。今天就一个任务,必须带着钱走。”
杜铁男骂:“你他妈真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太不了解我杜铁男是干啥的了!”
加代说:“你干啥的都行,给我 20 万我就走。”
杜铁男喊:“看见了吗?给我打!”
大伙蜂拥而上 —— 屋里地方小,二十多人不能同时动手。有个小子拎着镐把,俩手轮着奔加代去,加代一躲,镐把擦着他抡空了。加代反手又朝他来了一下,那小子一把抓住镐把,骂:“小兔崽子,还敢轮我?” 加代劲儿没他大,镐把被抢走了。
那小子拿着镐把就往加代后脑勺、后脖梗子上打,邦邦两下,把加代打蒙了,撂在地上。
杜铁男走过来,踢了踢他:“服不服,小伙?我告诉你,今天不想往死里打你,这钱就当给我兄弟看病了,听懂没?钱你不可能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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