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死寂的压抑,只有我们几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偶尔能听到某个司殿深处传来几声模糊的、带着哭腔的辩解,或者惊堂木拍在案几上的脆响,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牛判官在前面引路,脚步匆匆,带着我们径直穿过这片司殿林立的区域,走向大殿深处。
越往里走,光线越发黯淡阴森。
空气中那股陈年墨汁和尘土的味道也越发浓重,还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纸张腐朽的霉味。
道路尽头,出现了一扇更加巨大、更加沉重的黑铁门。
门上没有雕刻,光秃秃的,只有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质感。
门上方悬挂着一盏比其他地方更加硕大的惨白灯笼,灯笼上,两个漆黑如墨的大字散发着幽幽的冷光——典藏。
“二位爷,上差,到了,就是这儿。”
牛判官停下脚步,指着那扇黑铁门,脸上的焦黑在惨白灯笼光下显得有些发青,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本能的敬畏。
“生死簿的副册残卷…还有近三百年所有未入轮回、或魂踪异常者的原始勾魂索感应拓片…都在里头了。按规矩…下官只能送您几位到门口…”
他一边说,一边又掏出那块鬼首令牌,小心翼翼地按在黑铁门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凹槽里。
令牌上鬼首的眼窝位置猛地亮起两点幽绿的光芒。
嘎嘎嘎——咔哒!
一阵沉重的机括转动声响起,黑铁门缓缓向内滑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墨香、尘土、纸张霉烂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死亡气息,如同尘封千年的墓穴被打开,汹涌而出!
门内,是近乎绝对的黑暗。
只有几盏黄豆大小的、幽绿色的鬼火,如同悬浮的眼珠,在极远处的黑暗中若隐若现,勉强勾勒出一些顶天立地、巨大无比的、如同书架般的轮廓影子。
“二位爷,上差…请务必…快些…此地…阴气太重…久留…对生魂…大不利…”
牛判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身体微微后缩,显然对这“典藏司”深处充满了恐惧。
谢必安依旧是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笑嘻嘻地当先一步,身影没入了门缝的黑暗中。
范无咎紧随其后,惨白的身影如同融入墨汁。
我深吸一口气——
吸进满肺的阴冷腐朽——
胸口那枚子钱在靠近这扇门的瞬间,搏动骤然加剧!
裂口处的黑气如同沸腾的开水,疯狂地冲击着污血封印!
额头的血纹更是光芒大盛,剧痛如同潮水般袭来!
那老瘪犊子的气息…
就在里面?
还是…引我来此的陷阱?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咬紧牙关,硬着头皮,一步踏入了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之中。
门在身后无声无息地合拢,隔绝了外面那点微弱的光源和牛判官的存在。
真正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瞬间包裹了我。
冷!刺骨的冷!
不是温度上的寒冷,而是那种能冻结灵魂的、纯粹的阴寒!
脚下的地面似乎也是那种墨玉般的石板,光滑冰冷。
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每一次呼吸都异常艰难,那股子纸张腐朽的霉味浓得几乎让人窒息。
黑暗中,只有前方那几盏幽绿色的鬼火,如同引路的磷火,在远处微弱地闪烁着。
谢必安和范无咎的身影在前方模糊可见。
我强忍着胸口和额头的剧痛,调动起全身的气力,将那股霸道煞气和五仙烙印中那点金白生机死死裹住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摇摇欲坠的防护,艰难地跟随着前方两点惨白(谢必安的小腿)和一团墨黑(范无咎的背影)的微光,在黑暗中前行。
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顶天立地的巨大阴影——
那是一座座无法形容其巨大的、由某种冰冷金属或黑石构成的“书架”。
书架上密密麻麻,整齐排列着的不是书,而是一卷卷散发着暗淡微光的、如同玉简或骨片般的“东西”。
每一卷“玉简”都散发着极其微弱、但属性截然不同的气息波动,有平和、有怨毒、有茫然、有解脱…
那是无数魂魄留下的印记!浩瀚如烟海!
越往里走,空气越粘稠,阴寒越重。胸口的子钱跳得如同擂鼓,裂口处黑气的冲击几乎达到了顶点!
那层污血封印肉眼可见地变得稀薄,粘稠的黑气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带着一种近乎狂喜的贪婪,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精纯的阴寒死气!
额头的五色血纹更是如同烧红的烙铁,剧痛让我眼前阵阵发黑,耳边五仙残念的嘶鸣和咆哮几乎要撕裂我的意识!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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