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解读出的“星图”碎片,如同一把钥匙,开启了更加深邃的谜团。沈暮辰将那些断续的方位信息誊抄在特制的羊皮纸上,与巨大的大周疆域舆图并排悬挂在靖海侯府的书房内,日夜凝视。
苏晚宁端着一盏参茶轻轻走进,见他立在图前,眉峰紧锁,便将茶盏放在案上,走到他身侧,目光也落在那张标注着奇异符号和连线的羊皮纸上。
“这些无法对应已知地点的方位,父亲或许有线索。”苏晚宁轻声道,“他早年游历,不仅记录风物,也搜集过不少古老的地图和星象图谱,其中一些描绘的可能并非现实中的山河,而是……传说中的‘洞天福地’或‘秘境墟址’。”
沈暮辰转身,握住她微凉的手:“岳父的收藏,我已翻阅大半,其中确有提及‘昆仑墟’、‘归墟海眼’、‘幽冥古道’等虚无缥缈之地,但皆语焉不详,更无具体方位。钦天监解读出的这几个未知坐标,气息更加晦涩,仿佛指向的是……世界的‘背面’或‘夹缝’。”
这想法令他自己都心中一凛。若“尊主”追求的不仅仅是长生或力量,而是试图触及甚至打通这些常人无法想象、只存在于古老传说和禁忌典籍中的“异域”,那其疯狂与危险程度,将远超之前的任何估计。
“或许,我们该换个思路。”苏晚宁沉吟道,目光落在那枚黯淡的“偃师令”残骸上,“此令既是信物,也是钥匙,更是‘偃师’一脉传承的象征。其纹路结合星象与海浪,是否意味着,其指引的不仅是空间方位,还有‘时间’或‘条件’?”
“时间?条件?”沈暮辰若有所思。
“父亲曾提过,上古一些隐秘传承或重大仪式,往往需要特定的‘天时’配合‘地利’。”苏晚宁回忆道,“比如‘甲子轮回’、‘星曜交汇’、‘地气潮汐’等。‘尊主’在东南选择黑石岛,是因那里有‘地煞阴元’;在滇南寻找特殊矿物和试验邪术,是为满足某种‘材料’需求。那么,这些无法对应现实地点的坐标,是否指向的是某种……‘天时’降临时的特殊‘节点’位置?唯有在特定时间,这些‘节点’才会在现世显化或变得可以触及?”
沈暮辰眼中精光一闪:“有道理!钦天监观测到的‘妖星犯紫微’,或许不仅仅是凶兆,也可能是一个时间信号!张真人也曾推断,‘甲子轮回’是‘尊主’仪式的重要周期。若将这些坐标与特定的星象运行、甲子周期结合推算……”
他立刻走到书案前,铺开纸张,提笔疾书。一边是钦天监给出的星图碎片信息,一边是苏擎笔记中提及的古老星象周期和甲子纪年,中间则是已知的“尊主”活动时间线。他试图从中找出潜在的规律。
苏晚宁也在一旁协助,翻出父亲关于天文历法的笔记。夫妻二人潜心推算,不知不觉,窗外天色已由暮转昏,再至深夜。
烛火摇曳中,沈暮辰的笔尖忽然停住,目光死死盯着纸上的一处交叉点。
“你看这里,”他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若将‘妖星’最近一次异常明亮的记录(约八个月前)设为起点,结合六十年甲子周期逆推……上一个相似的星象组合,出现在大约五十九年零七个月前,即先帝朝初年。而根据岳父笔记,那个时间段前后,民间和地方志中,恰好有几起记载模糊的‘异象’和‘失踪案’,地点分散,彼此看似毫无关联,但若以我们手中这几个‘未知坐标’的方位去套……”
他用炭笔在舆图上轻轻点出几个位置,都是偏远且人烟稀少之处:西北荒漠边缘的一片古河道、西南毗邻滇南的某处原始密林、东部海外传说有仙岛的迷雾海域、以及……北疆风啸谷附近的一片永冻冰川。
“这些地方,在五十九年前,都发生过短暂的、原因不明的‘地动’、‘怪雾’或‘光影’,并有零星人员失踪,后被归咎于自然灾害或野兽袭击。”沈暮辰沉声道,“若这不是巧合……”
“那么,约一个甲子前,‘尊主’或其前辈,就已经在尝试做类似的事情?”苏晚宁接道,感到一股寒意爬上脊背,“而八个月前‘妖星’再亮,意味着新的周期即将或已经开始?他们在东南、滇南乃至北疆的活动,都是在为这个周期内、在这些‘节点’位置进行更大的动作做准备?”
沈暮辰缓缓点头:“极有可能。而且,从时间推算,下一个关键的‘星曜交汇’或‘周期峰值’,可能就在……三个月后!”
三个月!时间如此紧迫!
“必须立刻禀报陛下!”沈暮辰站起身,但随即又顿住,“然而,这一切目前仍只是推测,缺乏实证。这些‘节点’位置虚无缥缈,朝廷不可能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大规模调动力量前往这些偏远之地布防,更别提那些可能根本不存在于常世地图上的‘坐标’。”
苏晚宁也意识到其中的困难。朝廷行事,讲究名正言顺,证据确凿。仅凭星象推算和几十年前的模糊记载,难以说服朝臣,更可能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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