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绿色的“幽灵船队”在浓雾中缓缓逼近,破败的帆影与船上摇曳的鬼魅黑影,带来沉重的压迫感。船队官兵虽经训练,又有佛道护持,面对此等超乎想象的诡异景象,仍不免手心冒汗,心跳如擂鼓。
“稳住!莫要被幻象所惑!”了然禅师的声音如同洪钟,穿透迷雾,在每个人心头响起,“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眼前所见,非实有之敌,乃心魔与怨念交织之影。紧守灵台,默念心经!”
张真人也传令:“各船保持阵型,勿要慌乱。点燃所有‘阳炎符’,置于船首船尾,以纯阳之气抵御阴邪幻惑!沈大人,请令弓弩手准备特制破邪箭,若幻象逼近至三十丈内,可视情况发射,以作试探!”
沈暮辰依言下令。三艘福船首尾亮起更多橘黄色的符火,将周围雾气稍稍驱散了些。弓弩手们屏息凝神,将特制的箭矢搭上强弓劲弩,箭头对准了越来越近的幽绿光影。
“幽灵船队”似乎对“阳炎符”的光芒有所忌惮,在距离船队约五十丈处停了下来,不再前进。船上的鬼魅黑影晃动着,发出阵阵低沉模糊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呓语,却无人能听清内容。幽绿的光芒明灭不定,映照着雾气,更添诡谲。
双方在浓雾中对峙,时间仿佛凝滞。只有海水轻轻拍打船身的声响,以及船上符火燃烧的噼啪声。
忽然,那为首的“幽灵船”上,一道格外高大的黑影似乎抬起了“手臂”,指向船队的方向。霎时间,所有“幽灵船”上的幽绿光芒大盛,无数道惨绿色的光线如同触手般射出,并非射向船体,而是射向船队周围的海面!
“噗噗噗——!”
海面被绿色光线触及的地方,骤然翻涌起无数气泡!紧接着,一只只覆盖着湿滑粘液、形似人手却生着利爪、颜色青黑的怪手,从海水中猛地伸出,抓向船舷!同时,海面下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与嘶哑的嚎叫!
“是‘水魈’!实体妖物!”张真人声音一紧,“弓弩手,射!瞄准海面下的影子!刀盾手,守住船舷,别让它们爬上来!”
命令下达,弓弦嗡鸣,破邪箭矢如雨点般射入船队周围翻涌的海面。被射中的地方,顿时响起凄厉的惨叫,冒出股股黑烟,伸出的怪手也痉挛着缩回或化为黑水。
然而,“水魈”数量极多,且似乎受到“幽灵船”绿光的加持,前仆后继,不断从海中涌出,试图攀附船体。它们力大无穷,利爪能轻易抓破普通木板,口中喷吐着腥臭的黑水,带有强烈的腐蚀性。
“砰砰砰!”刀盾手奋力砍杀着爬上船舷的“水魈”,金铁交击声与怪物的嘶吼响成一片。不断有官兵被黑水溅到或抓伤,发出痛苦的闷哼。随军的医官和懂得简单治疗法术的道士、僧人急忙上前救治。
沈暮辰也挥剑斩断数只“水魈”,眉头紧锁。这些怪物虽能被物理攻击和破邪箭矢杀伤,但数量仿佛无穷无尽,且那“幽灵船”仍在不断释放绿光催生。长久消耗下去,船队必然吃亏。
“真人!禅师!可有办法破那‘幽灵船’幻象?它们似是这些‘水魈’的源头!”沈暮辰高声道。
“贫道试以‘破妄神雷’击之!”张真人回应。只见“靖波”号上,张真人立于法坛之前,手掐法诀,脚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词,头顶隐隐有电光汇聚。片刻后,他猛地将手中一枚刻满雷纹的玉符掷向为首的“幽灵船”方向!
“咔嚓!”
一声并不响亮却震慑心魄的雷鸣响起,一道细长的、呈现淡紫色的电光穿透浓雾,精准地劈在那“幽灵船”的桅杆之上!
“轰!”幽绿的光芒剧烈闪烁,船身仿佛水波般荡漾起来,发出玻璃破碎般的脆响!船上的鬼魅黑影发出更加凄厉的尖啸,瞬间变得模糊、扭曲,仿佛随时要消散。周围海水中涌出的“水魈”也随之一滞,攻势明显减缓。
“有效!”众人士气一振。
“阿弥陀佛,老衲也助一臂之力!”了然禅师双手合十,默运玄功,洪亮的梵唱陡然拔高,化作一个个清晰的金色符文,从他口中飞出,如同流星般射向那艘受创的“幽灵船”!金色符文触及船身,如同滚油泼雪,发出“滋滋”声响,幽绿光芒迅速黯淡。
在两股强大正法的夹击下,那为首的“幽灵船”终于支撑不住,发出一声悠长而怨毒的叹息,船体连同上面的黑影如同泡影般,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飘散的绿色光点,最终融入浓雾,消失不见。
主船被破,其余几艘“幽灵船”也仿佛失去了支撑,幽绿光芒相继熄灭,船影迅速淡化,不过数息,便彻底隐没于浓雾深处,再无踪迹。
海面上的“水魈”失去了绿光支撑,要么被迅速斩杀,要么哀嚎着沉入海底,海面渐渐恢复了那死寂的墨绿色。
一场突如其来的诡异袭击,总算被击退。但船队也付出了代价,十余名官兵受伤,其中三人伤势较重,所幸无人阵亡。船只部分船舷受损,需要紧急修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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