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擎被软禁在偏殿一隅,看着兵部侍郎李维趾高气扬地接手宫中防务,将关键位置的守卫都换成了二皇子的人,心中虽急,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必须沉住气,等待时机。
皇宫内外,此刻已是暗流汹涌。李维以“肃清刺客同党、护卫圣驾”为名,下令封闭各宫门,严禁任何人出入,实则是在配合宫外赵昆的兵马,彻底隔绝内外消息,将皇宫变成一座孤岛。
然而,二皇子燕霖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两个人——沈暮辰与苏晚宁。
镇国公府内,苏晚宁在接到父亲被软禁、宫门封闭的消息后,并未慌乱。她深知,此刻任何鲁莽的行动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福伯,”她声音冷静得可怕,“立刻启动‘雀影’。”
“雀影”,是苏家历代暗中经营的一条绝密信息通道,不依靠人力传递,而是通过驯养的特殊鸟类,在几个固定且极其隐蔽的地点之间传递微型信筒。这条通道知晓者寥寥,且从未启用过,是苏家最后的保命手段。
“是,小姐!”福伯神色一凛,立刻领命而去。
苏晚宁迅速写下两封密信。一封给沈暮辰,告知宫内剧变,苏擎被软禁,宫门被控,让他务必想办法与宫外尚忠于皇帝的势力取得联系,并设法打通关节;另一封,则是写给都察院一位以刚正不阿着称、且与二皇子素无往来的老御史,信中隐晦提及宫中异常及二皇子可能挟持天子,请他联络其他清流官员,早做准备。
两封密信被系在两只经过特殊训练的云雀腿上,悄无声息地飞出了镇国公府,消失在暮色之中。
与此同时,沈暮辰在解决了西山私兵后,正带人逼近京城。他接到了苏晚宁通过“雀影”传来的第一封信,立刻意识到情况危急。
“世子,京城九门戒备森严,我们恐怕难以进入。”副将担忧道。
沈暮辰目光沉凝,看向皇宫方向:“强攻不可取,我们必须智取。”他沉吟片刻,忽然道:“去找冯远冯大人!他执掌刑部,且有陛下特许的稽查之权,或许有办法!”
然而,当他们设法联系上冯远时,却得知冯远也被二皇子的人以“配合调查刺客案”为名,“请”去了刑部衙门,实则等同软禁。
线索似乎再次中断。
“还有一个人!”沈暮辰脑中灵光一闪,“靖安侯府!我父亲!”
靖安侯虽不直接掌兵,但地位尊崇,在军中旧部众多,且与几位宗室亲王交好。此刻,唯有借助父亲的影响力,或许能撬动局面。
沈暮辰立刻派人冒险潜入靖安侯府送信。
靖安侯接到儿子的密信,得知宫内惊变,又惊又怒。他深知此事关乎国本,刻不容缓。他立刻换上朝服,亲自前往几位掌兵的宗室亲王以及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府上。
凭借靖安侯府的声望和他个人的影响力,一番密谈后,一支由部分京营兵马、宗室府兵以及老臣家将组成的特殊力量开始悄然集结。他们打着“入宫护驾、澄清谣言”的旗号,由一位与嘉隆帝关系密切的郡王率领,向皇宫方向施压。
宫外突如其来的压力,让刚刚掌控局面的李维和赵昆有些措手不及。他们可以封锁消息,软禁大臣,但面对宗室亲王和部分京营兵马的公然质疑,却不敢轻易动武,那将彻底坐实谋逆之名。
皇宫内的气氛,也因此变得微妙起来。
偏殿内,嘉隆帝守着“昏迷”的二皇子,听着殿外隐约传来的骚动和李维有些慌乱的禀报,心中的疑虑再次升起。霖儿重伤,苏擎被软禁,宫外为何还有兵马异动?李维和赵昆,真的能控制住局面吗?还是……他们另有所图?
他开始回想祭祀以来的种种细节:刺客出现的蹊跷,霖儿挡刀的“巧合”,苏擎被指控的突然……这一切,似乎都太过顺理成章了。
就在嘉隆帝心绪不宁之际,被软禁在角落的苏擎,趁着守卫因宫外压力而略有松懈的瞬间,悄无声息地挪动到殿内一个不起眼的灯柱旁。他指甲在灯柱底座一个极其隐蔽的凹槽处轻轻一划——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灯柱下方一块地砖微微松动。这是只有历代皇帝和禁军统领才知道的皇宫密道入口之一!苏擎作为曾经的禁军统领,自然知晓。他之前隐忍不发,就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他迅速掀开地砖,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对嘉隆帝低声道:“陛下!事急从权!请随臣从此密道离开!宫中恐已生变!”
嘉隆帝看到密道,又惊又疑,但看着苏擎坚定而焦急的眼神,再联想到之前的种种疑点,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朕信你!”
苏擎不再犹豫,护着嘉隆帝,迅速潜入密道。那名负责“救治”二皇子的御医也紧随其后。
地砖悄然合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几乎在密道入口关闭的同时,“昏迷”的燕霖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听到了那声微响!他意识到不对,厉声喝道:“来人!拦住他们!”
殿外守卫冲了进来,却只见空荡荡的床榻和一脸“茫然”的二皇子,哪里还有皇帝和苏擎的影子?
“搜!给我搜!他们一定还在殿内!”燕霖气急败坏,再也顾不得伪装,肩上的伤口因激动而崩裂,鲜血染红了纱布,面目狰狞可怖。
然而,苏擎带着皇帝,早已通过错综复杂的密道,远离了偏殿。
绝地反击,从这条尘封的密道开始。权力的天平,再次发生了微妙的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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