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哨的离奇死亡,像一团浓重的阴云笼罩在镇国公府上空。对手的狠辣与警觉超出了预期,这不仅是一次警告,更是一次赤裸裸的挑衅。
沈暮辰强忍痛失得力部下的愤怒与悲痛,亲自带人秘密收敛了暗哨的遗体,并请来了信得过的老仵作再次详细验尸。同时,对暗哨最后失去联系的那处城西宅院,也展开了更加隐蔽的调查。
苏晚宁则将自己关在书房内,翻阅所有她能找到的医药典籍,尤其是关于毒物学的部分。那种能让人瞬间心脏骤停且几乎不留痕迹的剧毒,绝非寻常之物。
城西宅院的调查首先有了结果。那处宅院登记在一个早已病故的商人名下,目前实际无人居住,但近期确实有人活动的痕迹。暗卫在宅院后院的一口枯井旁,发现了些许打斗的痕迹,以及几枚不属于被害暗哨的模糊脚印。更重要的是,他们在井壁发现了一小片被勾住的黑色布料,质地特殊,并非普通棉麻,更像是某种制式服装的内衬。
“黑色布料……制式服装……”苏擎看着那片布料,眉头紧锁,“这像是……宫内侍卫或者某些勋贵府邸私兵服饰的用料。”
线索再次若隐若现地指向了高处。
与此同时,老仵作那边也有了重大发现。他在反复查验后,终于在暗哨的指甲缝深处,提取到了几乎微不可见的少许粉末残留。经过他用多种方法测试,初步判断这是一种名为“阎王笑”的罕见剧毒。此毒取自南疆一种名为“鬼面花”的植物,无色无味,微量即可致人心脉断裂而亡,且毒性发作极快,死后难以查验。
“阎王笑……鬼面花……”苏晚宁听到这个名字时,瞳孔微缩。她立刻在脑海中搜索相关的记忆。前世她似乎在一本前朝宫廷秘闻中看到过,前朝某位宠妃曾用此毒害死过一位皇子,因其隐蔽狠辣,被列为宫廷禁药。本朝立国后,对这等阴毒之物管控极严,太医院绝不会有此物,民间更是罕见。
“此毒来源,极大可能出自宫中,或者……某些传承久远、藏有各种禁忌之物的勋贵府邸。”老仵作给出了谨慎的判断。
宫中?勋贵府邸?
范围似乎缩小了,但依旧如同大海捞针。宫中人员复杂,勋贵府邸更是数不胜数。
“鬼面花生长环境苛刻,即便在南疆也极为罕见。能炼制‘阎王笑’的人更是凤毛麟角。”苏晚宁沉吟道,“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入手:第一,查近年内,有哪些人曾前往南疆,或者与南疆有密切往来,有可能接触到鬼面花;第二,排查太医院以及京城各大药铺,近年内是否有鬼面花或其相关毒物的记录,哪怕是暗中交易。”
沈暮辰立刻道:“前往南疆的记录,兵部、吏部以及市舶司或许会有部分存档,我可以想办法查阅。至于太医院和药铺……”他看向苏晚宁,“此事需极其隐秘,冯大人那边或许可以暗中协助。”
苏擎点头:“我会与冯远沟通。此外,那片黑色布料也是一个方向。暮辰,你设法搞到宫内侍卫以及各王府、公侯府邸私兵服饰的样本,进行比对。”
任务分派下去,调查在极度保密的状态下再次展开。这一次,他们更加谨慎,每一条线索的追查都设置了多重掩护。
数日后,沈暮辰那边首先传来消息。他通过靖安侯府在兵部的关系,查阅了近五年的官员外出记录,发现二皇子燕霖在三年前,曾以体察民情为名,前往南疆巡视过三个月!而同行的随行人员中,恰好有一位精通药理的道士!
“二皇子……南疆……精通药理的道士……”苏晚宁听到这个消息,心脏猛地一跳。这绝非巧合!
几乎同时,冯远那边也通过太医院的内部关系,查到了一条隐秘的记录:大约两年前,太医院药库曾丢失过一小批珍稀药材,其中就包括几钱标注为“不明毒性植物干花”的物品,因其毒性猛烈且用途不明,当时并未深究,只当作寻常损耗处理了。而当时负责管理那间药库的,正是如今已被拿下、与周文甫案有牵连的副总管王瑾的一名徒孙!
线索再次交织!二皇子去过南疆,带有精通药理之人;太医院曾丢失过可能包含鬼面花的毒物,经手人与周文甫、王瑾案有关!
而那黑色布料的比对也有了进展。靖安侯府暗中收集了多种制式服装样本,经仔细比对,发现那片布料与二皇子府侍卫内衬的用料,在织法和染料上高度吻合!
多条线索,如同百川归海,最终都清晰地指向了同一个人——二皇子燕霖!
书房内,烛火摇曳。苏擎、沈暮辰、苏晚宁三人看着桌上汇总的线索,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资金流向、军需囤积、人事渗透、毒物来源……所有的证据链虽然仍缺乏最直接的、如账册信件般的铁证,但这些环环相扣的间接证据,已经足够拼凑出一个令人心惊的真相:二皇子燕霖,就是隐藏在周文甫、潘世璋、乃至燕绪案件背后的那个终极黑手!“影子”和其庞大的网络,都是在为他服务!他的目的,就是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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