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尖的“问心”符文与黑色甲虫的暗金外壳碰撞的刹那,林峰清晰地捕捉到那丝停滞——不是防御的动摇,而是甲虫在“理解问题”时产生的瞬间卡顿。就像精密的齿轮突然卡进了一粒不合时宜的沙,法则的运转出现了微不可察的滞涩。
“它在思考。”林峰心中一动,“这说明它并非纯粹的本能造物,而是拥有某种基于法则逻辑的‘意识’。”
黑色甲虫的口器猛地张开,灰色死寂之力如潮水般涌来。这一次不再是零星的气息,而是凝聚成一道粗壮的光柱,所过之处,连断裂的法则碎片都被彻底抹除,仿佛要将这片空间的存在本身都吞噬殆尽。
林峰脚尖点地,借着风系法则银线的牵引向后疾退,同时挥动超限书写之杖,将周围散落的三道不同属性的法则碎片拢至身前。这些碎片分别蕴含着锐金、厚土与轻木法则,本是互相排斥的存在,此刻却在“问心”符文的调和下,形成了一个不稳定的三角屏障。
“嗤——”
死寂光柱撞在屏障上,锐金法则瞬间崩解,厚土法则层层消融,唯有轻木法则在不断枯萎的同时,竟抽出了新的嫩芽。生命与死寂的碰撞产生了诡异的平衡,嫩芽与枯荣同时存在,像一幅矛盾的画卷。
“提问:吞噬一切的死寂,是否也在渴望被填满?”
林峰抓住屏障未碎的刹那,再次将问题注入杖尖。这一次,他没有针对甲虫的防御,而是直指其核心的死寂之力。
黑色甲虫的动作陡然僵硬。它背部驮着的法则核心剧烈震颤,灰色气息竟出现了短暂的倒流。林峰敏锐地察觉到,当“渴望”二字传入它的意识时,那层坚不可摧的暗金外壳上,浮现出一道极细的裂痕——裂痕中闪过一丝微弱的金光,那是被死寂之力吞噬的生命法则残响。
“找到了。”林峰眼神一亮,“它吞噬的法则并未完全湮灭,而是被压缩在核心深处。就像被囚禁的火焰,只要找到引信,就能重新点燃。”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剑鸣从断裂的法则碎片后方传来。银白色的剑光如破晓之芒,精准地斩在黑色甲虫外壳的裂痕处。剑光中蕴含着磅礴的生命法则,与裂痕里的金光产生共鸣,竟硬生生撑开了一道缝隙。
“苏沐月!”
林峰认得这道剑势。那是苏沐月的“生灭剑”,以生命法则为基,能在死寂中开辟生机。
剑光过后,苏沐月的身影从碎片后跃出,她的白色长袍沾染了些许灰痕,嘴角带着一丝血迹,显然刚才与甲虫的缠斗并不轻松。“这东西的核心能转化吞噬的法则,我的生命法则被它吞了近三成,才勉强在它外壳上打开这道缝。”
黑色甲虫被彻底激怒,口器中喷出的死寂之力更加狂暴,同时背部的法则核心开始旋转,竟牵引着周围的断裂法则碎片,形成了一道由无数碎片组成的风暴,将林峰与苏沐月困在中央。
“它在调用织法之墟的法则残骸!”苏沐月挥剑斩断袭来的碎片,“这些碎片里残留着织造者的气息,不能被它完全炼化!”
“织造者?”林峰抓住关键词,超限书写之杖突然剧烈震颤,杖尖的混沌色花朵上,“问心”符文与风暴中的某块碎片产生了强烈共鸣。那是一块菱形的蓝色碎片,碎片上刻着的符文并非法则运转的轨迹,而是类似“设计图”的线条。
“提问:被吞噬的法则,是否记得自己原本的模样?”
林峰将这个问题同时注入杖尖与苏沐月的剑光。银白色的剑光顿时染上了一层混沌色,如同带着无数问号的探针,再次刺入甲虫外壳的裂痕。
这一次,效果远超预期。
黑色甲虫的法则核心发出痛苦的嗡鸣,核心深处竟传来无数细碎的“回响”——那是被它吞噬的法则在“回答”。火焰法则渴望燃烧,水流法则渴望奔涌,生命法则渴望生长……这些被压抑的本能与甲虫的死寂之力产生了剧烈冲突,法则核心上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就是现在!”苏沐月纵身跃起,剑势陡然拔高,“生灭剑·归墟!”
银白色的剑光不再执着于破坏,而是化作无数细小的光丝,顺着裂痕渗入法则核心。这些光丝如同种子,在死寂之力中强行扎根,催生出成片的青色嫩芽。嫩芽以死寂之力为养分,疯狂生长,竟在核心内部编织出一张生命法则的网络。
黑色甲虫的身躯开始膨胀、收缩,暗金外壳上的排斥符文接连崩碎。它试图用吞噬法则的本能压制体内的生命网络,却不知这正是林峰与苏沐月的计策——用生命法则激活它吞噬的其他法则,让所有被压制的法则在其核心内爆发。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后,黑色甲虫的身躯彻底炸开,化作漫天法则光点。这些光点不再互相排斥,反而在生命法则的牵引下,形成了一道绚烂的光雨,缓缓融入织法之墟的银色网格。
随着甲虫的消亡,周围的法则风暴也平息下来。那枚与超限书写之杖共鸣的蓝色菱形碎片缓缓飘落,悬浮在林峰面前。碎片上的“设计图”线条开始流动,组合成一幅残缺的影像:无数穿着灰色长袍的身影,正用银色丝线编织着各种法则,他们的动作精准而优雅,每一根丝线的缠绕都蕴含着平衡的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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