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幕上的色调是灰蒙蒙的,混杂着蒸汽机车的煤灰和窗外荒凉景色的土黄。
单调的“哐当”声率先敲击着影院的寂静,紧接着,画面聚焦在车厢角落那个倚窗疲惫的身影上。
林若常的额头抵着玻璃,闭着眼,眉宇间是浓得化不开的倦怠与……一丝痛楚。影院里的众人立刻明白,她在想什么。
“林女士在想他。”赫敏的声音很轻,带着笃定。
果然,画面切入林若常的回忆——霍格沃茨门前,汤姆那双充满被背叛感的黑眸。特写镜头下,她的心脏似乎真的收缩了一下。
“那句话……”罗恩皱着眉,“‘我首先是我自己’……当时听着就觉得挺伤的,现在看她自己回想起来,更难受了。所以林女士这算是后悔了吗?”
“她不会后悔的。”卢娜空灵的声音响起,“话语像飞出去的鸟,收不回来,也拦不住,不过有些重量还是会留在心里。不后悔是真的,不痛心是假的。”
接着,画面切到林若常微微侧身,对着胸针开始低语。
“天啊,她在对着镜子说话……”纳威小声惊呼。
赫敏立刻分析道,眼睛紧紧盯着银幕,“这更像是……她的日记,她的心里话,她试图穿越距离的安慰。她需要说出来,哪怕只是对自己。”
当林若常用几乎气声说出“汤姆……我上车了”时,影院里安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她那疲惫的、带着沙哑的嗓音,和话语里那种试图轻松却更显沉重的调子,让许多人的心揪了起来。
她描述着嘈杂的车厢、糟糕的局势,提到苏珊娜,然后是道歉。
“我知道你生气……可能还有点恨我。没关系,应该的。是我不够好……”
“哦,别这么说……”
麦格教授忍不住低语,声音哽咽。看着银幕上林若常那闭着眼、仿佛承受着无形重压的样子,这位严厉却心软的教授心疼极了。
“林女士明明做了那么艰难又正确的决定,却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弗立维教授尖细的声音里充满了同情。
邓布利多深深地叹息:“因为她在乎。在乎,就会觉得亏欠。即使逻辑上明白必须如此,情感上依旧会为对方的痛苦而自责。这是爱最磨人的地方。”
前排的汤姆没忍住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林若常敏锐地捕捉到他心情的变化,于是转过了头。
“怎么了,不喜欢的话不用一直看,我可以让这段直接跳过。”
她关切地看着汤姆颦紧的眉心,自己的神情也不自觉带上了担忧。
“没什么,那些事早就过去了。至少我们未来再也不会经历那样的事情了。”汤姆听到了林若常的关心,眉头放松了些许。
他转过头,正好对上了她关起的眼神。再看看屏幕上的林若常,汤姆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倒是你,林,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
接着,画风一转,林若常开始了琐碎的叮嘱:笔记、隐形墨水、别熬夜、喝热牛奶、按时吃饭……
“噗……”西里斯·布莱克本来凝重的表情差点破功,“来了来了,这熟悉的配方!哪怕隔着半个地球,在逃难火车上,都不忘唠叨这些!”
他这话冲淡了一些悲伤的气氛,不少人都露出苦笑。
“真是……一点没变。”莱姆斯摇头,眼里却带着暖意,“在林女士心里,照顾好他这些日常,和应对战争一样重要,甚至更本能。”
“你太重要了……我要把我的事情都解决了才好专心陪你。”
这句话出来时,影院里响起一阵小小的抽气声。
“她说出来了……”赫敏喃喃道,“‘专心陪你’……这对一个孩子来说,简直是……”
“是承诺,也是钩子。”西里斯一针见血,“比一万个蛋糕都有用。况且这小鬼明明什么都不信,但偏偏就吃这套。”
果然,画面无缝切换到了霍格沃茨,变形课教室门口,汤姆正应付着邓布利多,然后感觉到镜子发热,匆匆告别,几乎是跑回塔楼。
看到他背靠门板掏出镜子的急切样子,影院里的人们心情复杂。
“他迫不及待……”罗恩说。
“他也需要确认。”哈利接道,想起达力收到生日礼物时那种故作不在意却忍不住偷看的样子,虽然性质完全不同,但那种渴望联系的心情似乎有共通之处。
然后,众人“听”到了汤姆听到的林若常所有的絮语,从抱怨火车到道歉,到琐碎叮嘱,到最后那句“专心陪你”和补蛋糕的承诺。
镜头紧紧跟随着汤姆的脸。
从他最初的紧绷,到听到道歉时的微动,到被琐事唠叨时那熟悉的、一闪而过的无奈烦躁,再到听到“你太重要了”和“专心陪你”时,眼中骤然亮起又强行压抑的复杂光芒,最后停留在那句低低的、别扭的“知道了,啰嗦。”上。
屏幕上的表情变化细腻而真实,将一个愤怒、受伤、却又无法不被牵挂、心底仍存渴望的别扭少年展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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