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这个学期结束了,特快列车载着学生们呼啸而去,城堡瞬间空荡下来。连带着,伦敦那栋总是时不时被孩子们的笑闹声填满的老宅,也陷入了过分的寂静。
伊万斯夫妇带着莉莉和佩妮去探望远亲了,西弗勒斯回到了蜘蛛尾巷那栋冷清的房子。连最闹腾的掠夺者们也被各自的家族召回。
偌大的老宅里,只剩下林若常一个人。
夜色渐深,壁炉里的火因为她懒得添加柴火而变得微弱。那种被漫长时光稀释了无数倍、却总在独处时悄然浮现的孤寂感,如同潮水般漫了上来。
她活得实在太久了,久到连孤独都变成了一种习惯,但习惯不代表不痛。
是的,她那颗孤独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该死的,汤姆那个小魔头居然也不在。林若常想。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走到酒柜前,那里放着一些连她自己都忘了年份的烈酒。
她随手拎出一瓶满瓶的伏特加,甚至没找杯子,就着瓶口仰头灌了几口。火辣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没能驱散心头的寒意,反而让某些被理智牢牢压抑的情绪决了堤。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喝着喝着,就忘了停下。等到反应过来时,强烈的眩晕感已经席卷了她因为魔力流失而比普通人更易醉倒的身体。
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安静地,没有抽泣声。她没什么表情,努力眨眨眼试图控制泪水不要淌下。但这件事对于强清醒者尚且是件难事,对于醉鬼而言无异于痴人说梦。
她摇摇晃晃地走向书房,看着满墙的藏书,那些她看了无数遍、承载了千年知识与记忆的书籍。
然后,她开始整理。
一本一本地抽出来,用袖子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尘,再小心翼翼地按照某种只有她自己才懂的顺序塞回去。
动作缓慢,甚至有些笨拙,但异常专注、安静。
若不是脸上未干的泪痕和周身浓重的酒气,她看起来和平时那个疲惫却条理清晰的林若常没什么区别,仿佛只是在进行一次深夜的例行整理。
就在她抱着一本厚重的古籍,试图把它塞回书架顶层,却因为眩晕而脚下踉跄时,一只手从旁边稳稳地扶住了她,同时接过了那本沉重的书。
汤姆·里德尔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他大概是处理完部里的紧急事务,顺路回来看看。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深邃的黑眸在看到她脸上的泪痕、闻到那刺鼻的酒气时,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林若常茫然地抬起头,焦距有些涣散地看着他,似乎没反应过来他是谁,又似乎认出来了,但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无法组织语言。
她只是愣愣地看了眼他,然后跌跌撞撞走回客厅,试图把自己摔回那个沙发里。
汤姆眼疾手快地揽住她,避免了她直接摔在地上。怀里的人轻得让他心惊,混合着泪水的冰凉和酒后的微热。
他看着彻底醉倒的监护人,又看了看这满室被她“整理”得其实更显凌乱的书籍,眉头微蹙。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哭,也没有质问为何喝这么多。他只是沉默地将她打横抱起——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
他没有立刻把她送回卧室,而是先将她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转身离开。片刻后,他拿着一条厚厚的羊毛毯回来。
他用那条毯子把林若常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动作算不上温柔,仿佛在责怪她如此不爱惜身体。
他把毯子边缘牢牢塞紧,将她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卷。
然后,他弯腰,将这个“林若常卷”扛上了肩头,像扛一袋面粉一样,步伐稳健地走上楼,毫不客气地把她“扔”回了她卧室的床上。
“卷”落在柔软的床垫上,弹了一下,里面的林若常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但没有醒来。
汤姆站在床边,在黑暗中凝视了她片刻,最终只是扯过被子,胡乱地盖在“卷”上。
“麻烦。”他低声说了一句,不知是在说此刻的状况,还是在说她这个人。
但他没有离开。
他走到窗边的扶手椅坐下,将自己融入阴影里,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确保这个醉得一塌糊涂、还莫名其妙哭了鼻子的老古董,不会在夜里滚下床,或者又爬起来做出什么更离谱的事。
月光透过窗户,照亮了床上那个“卷”自己动了动,似乎被裹得太紧,里面的人无意识地挣扎了几下,终于从毯子的束缚中伸出了一只胳膊,自己调整了一下,最终蜷缩成了一个更自然的被子团。
只露出几缕散乱的黑发和半张泛着醉后红晕的侧脸,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悠长。
汤姆坐在阴影里的扶手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他看着她终于消停下来,不再折腾,这才几不可闻地舒了口气。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刚才有一瞬间担心她会被自己裹得窒息。
房间里只剩下她平稳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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