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死寂被更疯狂的嘶吼打破!
其余的水猴子仿佛被激怒了最后的凶性,攻势比之前更加狂暴,它们不再分散攻击,而是集中扑向距离最近的目标,刚刚死里逃生的无邪!
无邪还沉浸在方才那诡异自戕带来的震撼中,一时竟未能反应。眼看几只水猴子龇着獠牙,挥舞着利爪就要将他淹没。
“发什么呆!走!”
陈教授此刻却爆发出与年龄不符的敏捷与力量,他一把死死攥住无邪的手腕,枯瘦的手指如同铁钳。他完全不顾学者风度,几乎是连拉带拽,将还有些恍惚的无邪猛地向后拖去,用自己的身体险险挡开了一只挥来的利爪,袖子瞬间被划破。
“进船舱!快!” 他朝着无邪耳边低吼,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浑浊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锐利和决绝。他不再看那艘幽灵船,也不再关注战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将无邪身上。
甲板上,胖子怒吼着挥舞工兵铲为他们掩护,阿宁的枪声也再次响起,试图压制。
陈教授几乎是半推半抱着无邪,踉跄着冲进了船舱入口,沉重的金属门在他们身后“砰”地一声关上,暂时隔绝了外面的血腥与混乱。走廊里只剩下三人急促的喘息声,以及门外隐约传来的打斗声响。
无邪背靠着冰冷的舱壁滑坐在地,脸色苍白,眼神却逐渐恢复了焦距,他看向一旁同样喘息不止、却依旧紧盯着门口方向的陈教授,一个疑问猛地窜上心头,这位老教授的反应,是不是太快、也太镇定了点?
我看着无邪他们暂时脱离了险境,刚想松口气,却发现自己这边的麻烦才刚刚开始。浓烈的腥臭扑面而来,那味道简直难以形容,就像一整筐腐烂的鱼虾混着阴沟里的淤泥,在闷热的夏天暴晒了三天三夜,又被人猛地糊在你脸上。
“呃……呕……” 我扶着船的栏杆干呕起来,胃里翻江倒海。
几只湿漉漉的爪子已经搭上了船帮,水猴子们瞪着血红的眼睛往上爬。我强忍着恶心,捏住鼻子,透过薄纱看去,那些狰狞的怪物在视野里变成了一团团移动的、散发着恶臭的深绿色毛团。
“停!” 我集中精神喝道。
水猴子们的动作瞬间僵住,空洞的眼神里失去了凶光。
“留下首领,”我咬着牙下令,“其他的……自戕。”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接连响起,大部分水猴子毫不犹豫地撕开了自己的喉咙。浓稠的黑血喷溅在甲板上,恶臭愈发浓烈。
唯一幸存的那只首领水猴子机械地转过身,朝我伸出黏糊糊的爪子。我强忍着不适握住它的前肢,冰凉滑腻的触感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带路吧。”我轻声道,“去海底沉船。”
水猴子首领僵硬地点头,拽着身穿潜水服的我纵身跃入漆黑的海水。
彻骨的寒意瞬间刺透潜水服,咸涩的海水从面罩缝隙渗入鼻腔。那只湿滑的爪子像铁钳般箍住我的手腕,以可怕的速度拖着我下坠。水压疯狂挤压着胸腔,耳膜传来针扎般的剧痛,四周的光线被深渊迅速吞噬,只剩头顶那片扭曲晃动的船影越来越远。
覆在脸上的薄纱随着水流飘动,透过它望去,周遭尽是诡异的暗绿色。首领移动速度快得惊人,每下潜一米,寒意就加重一分,冻得人四肢发麻。无数扭曲的阴影在视野边缘游弋,它们被我们的动静惊扰,却又畏惧着水猴子首领身上散发的气息,只敢在远处窥伺。
两辈子头一回潜到这种深度,我死死闭着眼睛,任由它拖拽着在黑暗中穿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里止不住地发颤:
还要多久...真的好害怕...
当我感觉到我们进入了个洞穴了。
轰隆——!
仿佛冲破了一层无形的厚重隔膜,巨大的压强差让耳膜发出尖锐的鸣响。原本包裹周身的、几乎凝滞的冰冷与黑暗被猛地撕裂,巨大的浮力将我们如同炮弹般向上推射!
哗啦——!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破水声,我和水猴子首领猛地从墨色的海水中挣脱而出,重重地砸落在……坚硬的地板上?
冰冷的海水从潜水服缝隙里疯狂涌出,瞬间在身下积成一滩。我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带着咸腥味的空气,肺部因这突如其来的自由而火辣辣地疼。
覆面的薄纱湿透后紧贴在脸上,沉重而冰凉,其过滤视野的效果因离开深海而减弱,周围正常的色彩和光影开始冲击我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带来一阵眩晕。
从巨大的水压到正常的空气压力……这瞬间的转换太过剧烈,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剧烈地咳嗽、喘息,身体因为脱力和环境的巨变而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在冰冷潮湿的地上躺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感觉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脱力感稍稍退去。胸腔里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平息了,狂跳的心脏也终于回到了正常的节奏。
挣扎着坐起身,我拧开防水手电,一道光柱刺破黑暗。光线落在旁边静立不动的水猴子首领身上,它空洞的眼睛在光线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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