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于离开了那个阴森恐怖的尸洞,抵达山脚下一个小村庄。村子里炊烟袅袅,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一派宁静的烟火气息,与刚才洞中的诡谲恐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乡村旅馆住了进去。但我或许是在洞中精神过于紧绷,极度的紧张之后是排山倒海的疲惫,刚一出洞口,强烈的安全感袭来,我竟支撑不住,在路上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甚至连后来是怎么上的岸、怎么到的旅馆都全然不知。
夜色渐深
陈诺独自坐在客房床沿,就着昏黄的灯光,仔细将今日拍摄的几段视频筛选发送。他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又添了几句自己的揣测:
“家主,您所赠的轻纱,俞小姐用上了,看来很是合适。”
“请您放心,那位名叫无邪的年轻人,似乎只是俞小姐途中觉得有趣、‘吃瓜’观望的对象……”
远在广西宅院中的陈皮,正独自坐在蓝桉树下。手机屏幕的微光映亮了他少有情绪的脸。他看着视频中那姑娘蒙着眼、躲在人后却又悄悄张望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丝极淡却真实的温柔,低声喃喃道:
“鱼鱼,还是这么胆小。”
若是黑瞎子此刻在场,必定会立刻察觉——陈皮此刻所坐的位置,分毫不差,正是当初我在广西时,最爱躺着打盹赏花的那张躺椅所在之处。
第二天清早,我是被张麒麟轻叩房门的声音叫醒的。他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鱼,起来,该出发了。”
我立刻乖乖应声,迅速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下楼去吃早饭。一到餐厅,就看见无三省和陈诺早已坐在那里。无三省和陈诺正慢条斯理地喝着粥。
我礼貌地朝他们打招呼:“无当家,早呀。陈诺,早呀。”
无三省只是淡淡地抬了下眼皮,回了声:“早。”便不再多言。
陈诺的反应则截然不同。他立刻露出笑容,热情地招呼我:“俞小姐,早!快请过来用早餐。”他边说边主动为我拉开身旁的椅子,动作自然而恭敬。
我点点头走过去坐下,张麒麟也无声地跟来,选择坐在了我旁边的位子上。有他在身旁,那股令人安心的气息悄然驱散了我心中对无三省那若有似无的审视目光的最后一丝惧意。
无三省放下手中的粥碗,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俞小姐,看起来和小哥很熟?不知二位是……什么关系?”
我心下立刻警铃大作:“这老狐狸,果然开始了,开始探底了。”
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安静坐着的小哥,犹豫了片刻,还是认真地回答道:“我们是家人。”虽然这句话说出口时,我心里也没底,或许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然而,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身边几乎从不主动表态的张麒麟,竟在此时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转过头,故意凑到他面前,脸上瞬间绽开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笑嘻嘻地追问:“哇!小哥你承认了!你刚刚‘嗯’了!我可都听见了哟!”
我立刻开心地接话:“那好!等回家之后,我专门给你做黄焖鸡,就当是奖励!可以吗?”
小哥的回应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地:“嗯。”
但我却心满意足,笑嘻嘻地拉着他的衣角,开始自说自话地规划起来:“要不要多放点香菇?还是你喜欢土豆多一点?嗯……肯定都得加!”虽然全程几乎都是我在一旁叽叽喳喳,他始终沉默不语。
然而,如果无邪这位公认的“张麒麟专属读灵机”在场,一定能从他那比平时略微松弛的嘴角,和那没有直接推开我的动作中读出:张麒麟此刻的心情,其实很好。
一旁的陈诺面不改色,手中隐藏的摄像头却精准地捕捉着这一幕。他心中警铃大作,暗自惊呼:“完了完了,这架势……是有猪想来拱咱家水灵灵的白菜了!”
他二话不说,立刻将这段视频火速发给了远在广西的陈皮,手指飞快地还在后面附加了一句紧急汇报:
“家主,情况紧急!有男狐狸精出现,正在试图勾引小姐!”
此时,刚刚结束晨练的陈皮正拿起毛巾擦汗,听到手机提示音便随手点开。一看之下,他额头瞬间冒出几道黑线,脸色沉了下来。他按住语音键,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的火气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陈诺,听好了。其他不相干的人,给我死死看紧,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汇报。”他顿了顿,语气复杂地补充道,“至于黑瞎子和张麒麟.....不必管他们。”
说完,陈皮放下手机,目光投向院中那株静静盛放的蓝桉。晨光透过花叶,在他深沉的眼底投下细碎的光影,却化不开那一片复杂的情绪。他低声自语,仿佛在与花对话,又似在叩问遥远的过往:
“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和他们这般亲近。”
那声音里听不出是叹息还是无奈,亦或藏着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落寞。
队伍在山间艰难地行进着。我和无邪这两个十足的“菜鸟”被众人护在中间,却依然累得气喘吁吁。陈诺始终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侧。
我耷拉着肩膀,有气无力地哀叹:“无邪……我不行了,好累啊……到底还要走多久?”
无邪自己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努力给我打气:“小鱼,再、再坚持一下!大概……大概再走一两里地就到了!”
我一听,立刻夸张地垮下脸,拖长了音调抱怨:“啊——?怎么还有那么远啊!”
走在一旁的陈诺听到我这番叫苦,不由得轻笑出声,体贴地询问道:“小姐,若是实在走不动,需要我背您一程吗?”
我顿时感到一阵不好意思,连忙摆手,尴尬地婉拒:“不用不用!陈诺,我真的只是随口抱怨一下啦!”
无邪神秘兮兮地凑近我,压低声音问:“小鱼,你真确定自己跟陈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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