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晨曦穿过油腻的窗棂,在川味小馆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霸道绝伦的香气,那是由七种世间罕见的“天命之辣”混合滚油爆炒后升腾而起的炽热灵魂。
那香气仿佛凝成金红雾气,在阳光里如丝如缕地游走;灶火噼啪作响,锅铲与铁锅碰撞出清脆节奏,像一曲未谱完的市井交响;蒸腾的热浪扑在脸上,带着辣椒籽炸裂时细微的刺痛感;早已被浓烈辛香彻底占据,鼻腔深处似有火焰在跳动;而当一滴酱汁溅落在指尖,舌尖不自觉泛起咸鲜回甘。
这股味道,足以让神佛垂涎,鬼神退避。
灶台前,林川的身影被雾气笼罩,只看得见一个系着褪色围裙的轮廓。
他手腕一抖,沉重的铁锅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锅中色泽金红的鸡块裹挟着烈焰与酱汁翻滚、碰撞,发出“滋啦”的悦耳声响,油星四溅,在木桌上留下细小焦痕。
这道菜,他叫它“七情辣子鸡”,是他为桌边那七个女人特制的早餐。
长条桌旁,七道绝色身影风景各异,叽叽喳喳的声音几乎要掀翻屋顶。
“喏,一人一条,不许抢!”苏晓巧手翻飞,一团七彩毛线在她指尖仿佛活了过来,正编织着最后一条围巾的收尾。
她的笑容如同初春暖阳,能融化坚冰,毛线针尖偶尔反射出一点银光,像是把晨曦织进了经纬之间。
秦雨桐则显得温婉许多,她正小心翼翼地给身边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男孩夹菜——那是林川战友的遗孤,小宇。
她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耳畔:“小宇乖,多吃点,你叔叔做的饭是天底下最香的。”孩子咬下一口鸡肉,脸颊鼓动,眼中亮起星星般的满足光芒。
“最香?也就配哄哄孩子了。”一道清冷中带着三分戏谑的声音响起。
林夏挑了挑秀气的眉毛,“这火候掌控,离‘炉火纯青’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林川头也不回,锅铲与铁锅敲出一串清脆节奏:“那你行你来炒,我正好去看看昨天那几份棘手的病历。”
“哼。”林夏嘴角微翘,不再言语,却默默将一杯刚泡好的枸杞茶推到了林川手边。杯口氤氲着淡橘色水汽,几粒枸杞浮沉如星辰。
顾晚优雅地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猩红液体在玻璃壁间缓缓旋转,与这家苍蝇馆子的烟火气格格不入。
她一身高定西装笔挺如刃,气场强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在这里进行一场百亿级别的商业谈判。
“今晚七点,集团董事会,你要是敢迟到,我就把你的锅给熔了。”叶知夏言简意赅,敲了敲桌面,冰冷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指尖划过桌面留下的凉意,竟让木质纹理微微结霜。
眼看气氛又要剑拔弩张,楚歌猛地一拳砸在桌上,震得碗碟叮当作响:“都给我闭嘴!再吵,今天下午体能训练翻倍,全部武装越野二十公里!”
满桌哄笑骤然炸开,连埋头吃饭的小宇都咯咯笑出声,笑声清脆如檐下雨铃。
就在这时,门帘被一只苍老的手掀开,瘦小身影拄着拐杖缓步走入——是老卜,那个神秘的算命先生。
他径直走到灶台边,将一枚沾着岁月包浆的铜钱扔在案板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铜面映出窗外扭曲的日影。
“我算了一百零八卦,终于等到这一日,七情圆满,心火不灭。”老卜沙哑道,“天道已经认了你为主,小子。但你记住,七情为锁,亦为舟。情在,道才在。”
林川关了火,辣子鸡盛入盘中,香气瞬间攀至顶峰。
他拿起那枚温热的铜钱,看也没看,随手塞进围裙口袋。里面已有厚厚一沓相似的铜钱,摩擦时发出沙沙轻响。
沈清棠悄然来到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是递出一枚造型古朴的戒指。
双环一体,雕刻着两只首尾相连的凤凰,正是传说中的“双生凰”。
金属表面流转着暗红光泽,仿佛内藏心跳。
林川怔了一下。
他记得三年前那个雪夜,她浑身是伤倒在店门口,手里死死攥着这枚戒指,嘴里只重复一句话:“不能丢……这是最后的信物。”那时他还不会做辣菜,只会煮一碗白粥。
可从那以后,他学会了用最烈的辣唤醒麻木的灵魂。因为她每次吃完都会流泪,然后笑着说:“这才是活着的味道。”
他接过戒指,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稳稳戴在无名指上。
就在那一刹那,窗外麻雀骤然噤声,锅里的油泡悬停半空,整条街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老卜仰头望天,浑浊双目映出乌云汇聚:“来了……天道不容伪情,唯真心可渡劫。七情为锁,亦为舟。今日,便是通天之路开启之时!”
话音未落,天空骤然阴沉。
晴朗苍穹转瞬化作墨黑巨幕,紫电如龙撕裂天际,雷鸣如战鼓轰击大地,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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