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雾气带着浓重的铁锈和潮湿的泥土味,将刀锋巷包裹得像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罐。
林川蹲在红姨的煎饼摊前,手里那碗滚烫的豆腐脑散发出辛辣的香气,几滴红油溅在他陈旧的夹克上,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他的全部心神,都系于眼前这个正在摊饼的女人身上。
红姨的动作麻利而熟练,面糊在铁板上滋啦作响,她头也不抬,声音却压得极低,仿佛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血瞳’……那东西邪性得很。三十年前在滇南,一夜之间屠了一个寨子。中招的人临死前眼睛会变得像烧红的琉璃,六亲不认,见人就咬。”她终于停下手中的活,用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死死盯住林川的左眼,“小子,你这眼神,跟传说里那些疯子有点像,不对劲。”
林川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豆腐脑,吹散袅袅的热气,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的菜价:“我就是个厨子,吃辣上火,眼睛红点很正常。”
“上火?”红姨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声音尖锐起来,“上火能让你看穿人心?昨晚你打听的‘刀锋巷37号’,我告诉你,那是‘黑巢’的‘茧房’!他们用一种叫‘共生之茧’的鬼东西,拿活人的恐惧当养料,就为了养那该死的‘血瞳孢子’!”
林川握着筷子的手猛然一顿。
就在红姨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那只不受控制的左眼,鬼眼,第一次在没有明确刺激的情况下主动触发了。
视野中的一切瞬间褪色,化为灰白,只有红姨的身影被染上了浓重的血色。
一幅惨烈的画面如烙印般刻入他的脑海:红姨被数根钢筋钉死在废品站的墙上,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而在那画面的右下角,一串冰冷的猩红数字无情地跳动着——【71:59:44】。
剧烈的头痛如钢针般扎进太阳穴,林川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前的世界恢复了正常。
可那死亡倒计时却像附骨之蛆,牢牢地刻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他明白了,红姨知道的太多,已经被“黑巢”盯上,列入了死亡名单。
他必须救她。
川味小馆的生意不咸不淡,离打烊还有三小时,风铃轻响,沈清棠推门而入。
她一身干练的职业装,与这间油腻的小馆子格格不-入,手里还拎着一个印有高级定制logo的西装袋。
“发布会就在今晚八点,凤凰巨像的顶层宴会厅。”她将西装袋放在一张干净的桌子上,推到林川面前,“这是为你准备的礼服,作为沈家的特邀嘉宾。”
林川擦了擦手,眉头微挑:“我穿这身围裙更顺手。”
沈清棠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坚持:“你救了我两次。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恩情。这一次,我要你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光明正大地接受我的感谢。”
他本能地想拒绝这种麻烦事,但就在目光扫过沈清棠精致的耳垂时,鬼眼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震动。
眼前的景象疯狂扭曲,小餐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百米高空的钟楼边缘。
狂风中,沈清棠的风衣猎猎翻飞,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一只看不见的手猛地将她推下。
她如断线的风筝般坠落,手腕上的精致手表在撞击中四分五裂。
那串猩红的倒计时比红姨的更加急促——【71:58:12】。
林川的呼吸瞬间停滞。
这个死劫,比他预想的任何一个都要近!
他不再犹豫,伸手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西装袋,声音低沉而沙哑:“行,但我得带上我的锅铲。”
沈清棠被他这不合时宜的回答逗笑了:“你真是个怪人。”
林川没有笑。
他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今晚的凤凰巨像,不仅是名流汇聚的宴会厅,更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屠宰场。
他必须时刻盯紧沈清棠,同时还要找出那个隐藏在暗处,能引发地下能量波动的源头。
傍晚时分,凤凰巨像宛如一柄刺破天穹的利剑,通体灯火辉煌。
林川换上了剪裁得体的西装,袖口里藏着一柄薄如蝉翼的剔骨刀,胸前则别着一枚特意为他定制的“特邀主厨”徽章。
宴会厅内,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莫老拄着一根象牙手杖,在人群中穿梭,脸上挂着慈祥和蔼的笑容,接受着众人的问候。
然而,就在林川与他擦肩而过的一刹那,鬼眼第三次被动激活。
他看到了莫老的结局——在一场剧烈的爆炸中,他被无数金属碎片穿胸而过,身体四分五裂。
倒计时【71:30:05】。
更让林川毛骨悚然的是,他清晰地看到,在莫老后颈的衣领下方,有一道暗红色的纹路若隐若现,那东西仿佛是活的,正像一条虫子般在他皮下缓缓蠕动。
血瞳印记!
林川心头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借着为贵宾席上菜的机会,悄然靠近了宴会厅后方的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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