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的梧桐树飘下第三片落叶时,珍珠终于等到了雪松苏醒的消息。
她拎着刚熬好的小米粥,脚步轻快地往病房走,粥桶的保温层烫得手心发疼,却抵不过心里的暖意 —— 医生说今天雪松大概率会醒,她凌晨三点就起来熬粥,熬得黏糊糊的,是雪松最爱吃的口感。
刚走到病房门口,门突然从里面拉开,靳长安的脸探出来,看到珍珠,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结了层冰。
“你来干啥?” 他挡在门口,胳膊肘抵着门框,语气里满是排斥,“不是说了,住院期间我照顾,你别来添乱。”
珍珠手里的粥桶晃了晃,热气从缝隙里冒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我来看看雪松,给他带了点粥,他醒了吗?”
“醒没醒跟你没关系!” 靳长安猛地推了她一把,珍珠踉跄着后退两步,粥桶差点摔在地上。没等她站稳,靳长安 “砰” 地一声关上房门,紧接着传来 “咔嗒” 的反锁声,像一把锤子,砸在珍珠的心上。
“靳长安!你开门!” 珍珠冲过去,拍着门板,声音带着急切,“我就看看雪松,看完就走!”
屋里没动静,只有李秀兰小声劝说的声音,很快就被靳长安的呵斥声盖过:“别管她!她就是来添堵的,雪松看到她才好不了!”
珍珠的手停在门板上,眼泪瞬间涌上来 —— 她是雪松的妈妈,却连看儿子一眼都要被拦在门外,还要被冠上 “添堵” 的名头。可她不能闹,医院里人多眼杂,闹起来只会让雪松不安。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蹲下身,粥桶放在脚边,热气渐渐散去,像她一点点冷下来的心。
走廊里的护士路过,看到她红着眼眶,忍不住问:“大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帮忙?”
珍珠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没事,我就是等个人。” 护士叹了口气,没再多问,轻轻走开了。
珍珠就这么蹲在门口,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 —— 有李秀兰的说话声,有靳长安的咳嗽声,还有仪器发出的轻微 “滴滴” 声,却没听到雪松的声音。她心里像被猫抓一样,既盼着雪松醒,又怕他醒了自己看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突然传来 “哇” 的一声,紧接着是靳长安慌乱的喊叫:“雪松!雪松你咋了?!”
珍珠猛地站起来,心脏 “砰砰” 直跳,用力拍着门板:“靳长安!开门!雪松怎么了?!”
屋里没回应,只有李秀兰的哭声和靳长安的嘶吼:“医生!快来医生!我儿子吐血了!”
珍珠的脑子 “嗡” 的一声,一片空白。她转身就往护士站跑,声音带着哭腔:“护士!快去 302 病房!我儿子吐血了!”
护士们赶紧推着抢救车往病房跑,珍珠跟在后面,心里满是恐慌 —— 雪松刚醒,怎么会吐血?是不是手术出了问题?
到了病房门口,护士用力敲门:“里面的人开门!快开门!”
屋里的反锁声终于响起,门刚开一条缝,珍珠就挤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住 —— 雪松躺在床上,脸色比之前更白,嘴角挂着暗红的血块,床单上溅了好几团血,像一朵朵刺目的花。
靳长安跪在床边,手忙脚乱地想擦雪松嘴角的血,却越擦越乱,脸上满是慌乱,却还不忘呵斥:“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带他在县城上学,他能遭这罪?现在还吐血,你满意了?”
李秀兰坐在床边,抱着雪松的另一只手,哭得浑身发抖:“我的孙儿啊!刚醒过来咋又吐血了!这是造的啥孽啊!”
“让让!都让开!” 医生挤进来,赶紧给雪松检查,听诊器放在他的胸口,眉头越皱越紧。
珍珠站在门口,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在地上,却不敢上前 —— 她怕自己靠近,靳长安又会把所有罪责推到她身上,耽误医生抢救。
“医生!我儿子咋样了?” 靳长安抓住医生的胳膊,手指用力得发白,“他是不是不行了?你救救他!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崔珍珠!”
医生推开他的手,继续检查,过了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摘下听诊器:“别慌,没事。这是术后恢复的正常反应,手术时清理了内脏出血,现在体内残留的淤血排出来,吐出来反而好,说明恢复得不错。不过得注意观察,要是再吐得厉害,随时叫我们。”
靳长安松了口气,却没消气,瞪着珍珠:“听到没?就算没事,也是你害的!要是雪松再出点啥问题,我跟你没完!”
珍珠站在门口,听到医生的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泪却掉得更凶 —— 刚才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要失去雪松了,可靳长安非但没有半分体谅,还在揪着过去的事不放。
雪松躺在病床上,眼睛半睁着,看到门口的珍珠,嘴唇动了动,小声喊:“妈妈……”
珍珠的心猛地一揪,想冲过去,却被靳长安一把拦住:“你别过来!雪松刚醒,被你吓着了咋办?你要是真为他好,就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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