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长安在靳老汉的盯梢和珍珠的冷眼下,总算暂时收了心。他把落灰的木工刨子找出来,用砂纸磨亮,又去后山砍了几根松木,在后院支起木架,开始做床头柜、小板凳这些家常家具。
松木的清香混着刨花的碎屑,每天清晨都会飘满靳家院子。他做得还算用心,床头柜的边角磨得圆润,还在抽屉面上刻了简单的花纹 —— 以前跟老木匠学过很多年,这会儿总算派上了用场。每做完一批,他就赶着骡车拉去县城的集市卖,一个床头柜能卖二十块,小板凳五块,一天下来,运气好能赚三四十块。
卖了钱,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全拿去买酒,会绕到县城的小卖部,给团团买块水果糖,给圆圆挑个塑料发卡,偶尔还会给珍珠带块花布 —— 虽然珍珠每次接过布都只是放在柜子里,从不穿,可他还是乐此不疲,像是想用这些小恩小惠,把之前的烂事都盖过去。
团团放学回家,会趴在院边看他刨木头,偶尔递个钉子,靳长安也会难得地笑一笑,摸摸女儿的头;小雪松会扶着木架学走路,跌跌撞撞地扑向他,他会停下手里的活,把孩子抱起来,用满是木屑的胡茬蹭蹭孩子的脸,惹得小雪松咯咯笑。
靳老汉看在眼里,心里松了口气,觉得这个家总算有了点过日子的样子。李秀兰也敢从中间窑出来,偶尔帮着珍珠烧烧火,只是两人还是没什么话,气氛淡淡的。
珍珠看着靳长安的转变,心里却没多少波澜。她还记得自己收拾行李要走的决心,这些表面的好,像一层薄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碎。她依旧早出晚归,送团团上学,接孩子回家,打理家务,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对靳长安冷言冷语,算是给靳老汉一个面子。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快一个月,直到那天靳长安去县城卖家具。
他刚把最后一个床头柜卖给杂货铺老板,揣着皱巴巴的零钱,准备去给小雪松买袋奶粉,路过县医院隔壁的食品店时,被络腮胡子叫住了。
络腮胡子穿着笔挺的夹克,手里夹着烟,靠在店门口的门框上,见靳长安过来,笑着招手:“长安,过来唠两句。”
靳长安心里有些别扭 —— 上次见络腮胡子,还是他借高利贷买塑料玩意的时候,对方那不屑的眼神他还记得。可毕竟是以前一起喝酒的 “兄弟”,他还是走了过去:“老胡,忙呢?”
“还行,刚卸完货。” 络腮胡子弹了弹烟灰,眼神扫过靳长安身上沾着木屑的衣服,嘴角勾了勾,“听说你最近改邪归正了,把和老木匠学的手艺捡起来了?”
“瞎混口饭吃。” 靳长安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自在。
“混饭吃也得防着点后院起火啊。” 络腮胡子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几分 “好心” 的提醒,“不是兄弟我多嘴,咱们以前也是一起喝酒、一起看片、一起站着比谁尿得远的交情,我不能看着你吃亏。”
靳长安皱了皱眉:“老胡,你这话啥意思?”
“去年冬天,我在这县医院门口,看见你家珍珠了。” 络腮胡子慢悠悠地说,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怀里抱着你儿子,上了一个男人的解放牌汽车,那男人看着挺有钱,对她还挺殷勤。你说,这大冷天的,你媳妇一个人带着孩子来县城,还跟别的男人坐车,这事儿不对劲吧?”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兄弟,不是我说你,你可得小心点,别被人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你这边老实过日子,她那边要是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你这日子过得还有啥劲?”
靳长安的脸 “唰” 地一下就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他攥着手里的零钱,脑子里瞬间闪过珍珠之前要离婚的决绝,闪过自己玩女人被抓包时的愧疚,现在这些情绪全被愤怒取代:“妈的!崔珍珠竟然背着我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就这,她还敢管我玩女人?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
他完全没问络腮胡子具体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也没细想珍珠为什么会在县医院门口,满脑子都是 “被戴绿帽子” 的屈辱,之前对珍珠的那点愧疚,像被风吹走的烟,一下子就没了。
“你也别太激动,先回去问问清楚。” 络腮胡子看着他激动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嘴上却还装着劝和,“毕竟是夫妻,别误会了。”
“误会个屁!” 靳长安骂了一句,转身就往骡车那边跑,连给孩子买奶粉的事都忘了。他赶着骡车,一路往神来村赶,骡子被他抽得飞快,蹄子在土路上溅起一路黄土。
回到家时,珍珠正在院子里给小雪松洗衣服,团团和圆圆在旁边玩跳房子。看到靳长安回来,珍珠抬起头,刚想问他卖得怎么样,就被靳长安一把抓住胳膊。
“崔珍珠!你个贱蹄子!你给我说清楚!去年冬天,你在县医院门口跟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靳长安的声音又粗又哑,眼睛瞪得通红,像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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