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最后两天,批发市场里满是讨价还价的吆喝声,空气里混着新鲜蔬菜的清苦、干货的咸香,还有摊主们扯着嗓子的叫卖。
言梓虞跟在父母身后,手里的购物袋换了又换,从铁锅到青花瓷碗,沉甸甸的重量压得指节微微泛白,心里却暖烘烘的。
假期最后一天下午,车站旁边的桂花树飘着甜香,细碎的米白色花瓣落在母亲的发间,也落在言梓虞的行李箱拉杆上。
“多吃点,别为了身材节食,钱不够了给妈说,在学校和朋友好好相处,受委屈了就给家里打电话,别自己扛着。”
父亲拖着她的行李箱,在一旁插了几句:“店里我会雇两个打下手的,你妈能轻松些,你别老挂着心,好好上课。”
“知道啦。” 言梓虞弯腰抱了抱母亲,闻到她身上干净清爽的肥皂香,那是常年洗衣做饭留下的味道,却让人莫名心安,“你们每天早点关店,别熬到后半夜,累坏了身子划不来。”
母亲拍着她的背,催促着:“知道知道,你快上车吧,别误了时间。”
父亲把行李箱递给她,朝她挥了挥手:“到学校记得报平安。”
车子启动时,言梓虞从后车窗里看见,两人站在桂花树下,像两株扎根在原地的老槐树,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到达学校时,言梓虞只觉得腿都麻了。
下车后拖着行李箱往寝室走,路上遇见几个眼熟的同学,她礼貌地笑了笑,脚步却没停 ——
只想赶紧回寝室歇会儿,把行李整理好。
可当她推开寝室门时,那股桂花的甜意瞬间被香薰混着外卖盒的酸腐味冲散,呛得她下意识皱了皱眉。
靠窗的林薇薇依旧维持着往常的姿势,指尖划过剧本纸的声音 “沙沙” 响,在杂乱的寝室里格外清晰,像道无形的屏障,将自己与周遭的喧闹彻底隔绝。
寝室是标准的四人间,之前另外两个室友进组实习,言梓虞和林薇薇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现在突然多了两个人,这吵闹的环境让她着实有些不习惯。
靠门的两张书桌早已没了往日的整洁,张曼琪的书桌上堆满了化妆品 —— 口红、粉底液的瓶子倒在腮红盒上,零食袋揉成一团扔在书桌上;
李婷的桌角则堆着几个没收拾的外卖盒,汤汁顺着盒子边缘往下滴,在桌布上留下深色的印子。
地上还散落着几只脏袜子,混着塑料瓶,乱糟糟的一片。
张曼琪正对着镜子涂正红色口红,刷头在唇瓣上反复勾勒,瞥见言梓虞进来,涂着亮片甲油的手指顿了顿;
对着镜子里的人影嗤笑出声,声音不大,却像根细针,精准地扎进寝室的安静里,足够让所有人都听见:“苏大少的跟屁虫可算舍得回来了?刚才还听见李婷说,有人看见苏御辰在图书馆那边呢,怎么,没去凑个热闹?”
言梓虞把背包往书桌上一放,桌角的矿泉水瓶被撞得晃了晃,瓶身上的水珠顺着纹路往下滑。
这人总爱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说话,仿佛不提苏御辰就活不下去,不过是仗着家里有点钱,总觉得所有人都该围着她转。
言梓虞懒得浪费时间搭理这种无聊的人,弯腰开始整理行李箱。
张曼琪见她不搭理,心里的火气更盛。
她放下口红,转过身上下打量着言梓虞,目光像带着钩子,从她简单的白色 T 恤加牛仔裤,最后落在她素净的脸上。
明明言梓虞穿的都是平价衣服,可那挺直的脊背、清澈的眼神,还有那张愈发精致的五官,偏偏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清爽气度;
像夏日里的凉风,让从小被众星捧月的张曼琪心里像扎了根刺 —— 凭什么?凭什么言梓虞穿得普通,却比她还显气质?
“怎么,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张曼琪往前踏了一步,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 “噔噔” 的声响,带着刻意的威慑:
“厚脸皮地往苏少面前凑,可他却连正眼都不瞧你,我要是你,可没脸天天在人前这么晃悠,早躲起来不敢见人了。”
“曼琪姐,你跟她置气干嘛呀。” 李婷立刻凑过来,一边帮张曼琪整理耳边的碎发,一边瞟着言梓虞,语气里满是讨好,“她哪能跟你比啊?你明天还要去《长安月令》试镜呢,那可是大制作!她一个闷葫芦,以后有没有机会进组参演都不知道,何必浪费时间跟她吵?”
言梓虞整理东西的手顿了顿,指尖捏着叠好的衣服,心里清楚 —— 张曼琪的敌意,一半来自苏御辰,一半来自那可笑的攀比心。
她能感觉到张曼琪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可那嫉妒里又掺着几分 “我比她高贵” 的优越感,可笑又可悲。
张曼琪被李婷的话哄得心情稍缓,她抬手理了理头发,心里暗自嘀咕:
也是,自己是张家的大小姐,言梓虞不过是个普通家庭的丫头,跟她吵架,简直是自降身份,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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