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安又沉默了很久。病房里只听得见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他忽然抬起手,不是去拉顾宇兰的手,而是轻轻碰了碰他手臂上没有扎针的地方,那里有一道陈旧的、浅浅的疤痕。
“这道疤,”辰安说,“妈妈说你小时候爬树摔的。她那里,也有一道。”他指了指自己的右小腿外侧,“她说,是和你一起骑车摔的。”
顾宇兰愣住,随即泪水更加汹涌。这些琐碎到连他自己都快遗忘的细节,沈知欣竟然还记得,还告诉了孩子。
“妈妈还说,”辰安继续道,声音平稳了些,“你以前……不是一直都这么坏的。你也会偷偷给她买她喜欢的蛋糕,会帮她赶走讨厌的虫子。”他抬起黑亮的眼睛,看着顾宇兰,“她说,人是会变的。可以变坏,也可以……试着变好。”
这话像一道微弱的光,劈开了顾宇兰眼中浓重的绝望。他用力点头,泣不成声:“我改……我一定改……用一辈子改……”
辰安没有再说话。他收回手,转向我:“妈妈,我想去看看小哥哥。”
我牵起他的手,对病床上情绪几乎失控的顾宇兰点了点头,带辰安离开。
走廊里,辰安走得很慢。快到“小七”的观察窗时,他忽然停下,仰头问我:“妈妈,我可以……以后叫他爸爸吗?”
我的心被轻轻撞了一下。“当然可以。这是你的权利,也是你的自由。你可以叫他爸爸,也可以暂时不叫,可以只叫顾叔叔,或者别的。妈妈尊重你的感受和节奏。”
辰安思考着,像在解一道复杂的题。“那……我先叫他顾叔叔吧。等我想好了,再说。”
“好。”
我们站在观察窗外。“小七”躺在层层仪器中,依旧昏迷,但脸色似乎比刚出来时好了一丁点。辰安静静看了很久,忽然说:“妈妈,他身体里……也有那种‘哭声’,和我感应到的很像,但更乱,更破碎。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硬塞进去,又拿不出来了。”
是周明远粗暴的实验留下的创伤?还是“衔尾蛇”技术的痕迹?
就在这时,“小七”的监护仪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警报!心率直线下降!
医疗团队立刻冲进去实施抢救。辰安猛地抓紧我的手,小脸发白:“妈妈,他害怕!他在‘缩回去’!”
隔着玻璃,我看到医生正在电击除颤。“小七”瘦小的身体在病床上弹起,又落下。
辰安忽然挣脱我的手,跑到隔离门旁的通讯器前,对着里面喊,声音带着哭腔:“你别怕!我们救你出来了!外面有太阳!有花!还有……还有我!我和你是一样的!你别走!”
他的声音透过喇叭传进抢救室。就在那一瞬间,监护仪上那条几乎要拉平的线,猛地跳动了一下,然后,开始出现微弱但坚定的起伏。
主治医生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观察窗。
辰安脱力般滑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我蹲下抱住他。他靠在我肩上,小声抽泣:“妈妈……他听见了……他不想死了……”
我拍着他的背,看向抢救室内逐渐稳定的波形。或许,辰安拥有的,不仅仅是打开物理锁的“钥匙”。他还有一种更珍贵的能力——连接那些被伤害、被遗弃的生命,给予他们一丝活下去的微光。
夜幕降临。医院走廊的灯光温暖静谧。
辰安累极了,在我怀里沉沉睡去。陆宇成处理完后续事宜,走过来,轻轻为我们盖上毯子。
“钟秉文那边有进展。”他低声说,“从‘小七’的培养液残留物里,分析出几种不属于国内已知技术的生物稳定剂成分,和‘衔尾蛇’以往活动的痕迹吻合。另外两个坐标的初步侦察也回报了,都有近期人为活动的迹象,但很隐蔽。”
周明远倒了,但“衔尾蛇”的触角还潜藏在地下。
“下一步?”我问。
“等顾宇兰和‘小七’情况再稳定些,带辰安回家。”陆宇成看着孩子熟睡的侧脸,“他需要真正的童年,安宁,和安全。那些阴影,我们来处理。”
家。一个不再有谎言、追捕和分离的地方。
我抱紧辰安,点了点头。
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连成一片温柔的星海。
漫长的黑夜,似乎终于要看到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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