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穗生起火,架上药罐,按往日步骤开始煎药。
药香渐渐弥漫开来,是寻常的甘草、黄芪、麦冬等味道,平和温润。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宋时安也并未闲着,她从袖中取出那一本做了记号的医书,坐在窗边矮凳上静静翻阅。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嫁衣已换下,此刻是一身浅碧色常服,乌发松松绾着,侧脸安宁,与周遭略带冷硬气息的药房竟奇异地和谐。
门外,阿箐透过门缝偶尔瞥一眼,见主仆二人确实规矩本分,稍稍放松了警惕。
内间主药房内,宫远徵其实并未离开。
他面前摊开一本古籍,手里摆弄着一枚泛着幽蓝光泽的细针,心思却有些飘忽。
鼻尖嗅到外间传来的、与他平日接触的霸道药物截然不同的温厚药香,又想起兄长的话,以及那宋时安安静行礼的模样。
他放下针,走到连通内外间的暗门后,透过一道极细的缝隙往外看。
只见那少女垂眸看书,长睫如蝶翼,偶尔抬眼看一下药炉火候,轻声指点丫鬟添水。
动作不紧不慢,倒是显得姿态娴雅。
她似乎真的只是来煎个药,对他这充满“危险”的徵宫,并无多余的好奇或畏惧。
宫远徵撇撇嘴。看起来倒是个省心的。
只是……媳妇?哥也太自作主张了。
他抿了抿唇,目光却忍不住在那张沉静的侧颜上多停留了片刻。
药煎好了。宋时安亲自将药汁滤出,倒入备好的瓷碗中。
待温度稍降,她面不改色地一口口饮尽。
药味苦涩,她连眉都未皱一下,喝完还用清水漱了口。
收拾好药渣,清理了药炉,一切恢复原状。
宋时安这才带着青穗走出小药房,向门外的阿箐道谢告辞。
阿箐检查了一番,见无异常,面色稍霁,送她们出了徵宫侧院。
回到疏影阁,已是傍晚。
朱娘送来晚膳,并告知宫尚角已在一个时辰前离宫。
宋时安独自用完饭,在院中慢慢散步消食。
疏影阁确实清幽,院墙颇高,隔绝了外界大部分视线与声响。
她走到那几株梅树下,指尖抚过粗糙的树干。
宫尚角离开了,将她暂时托付给那个心思难测的少年宫远徵。
而宫门之内,各方目光恐怕早已聚焦在她这个“破例”提前入住、又由角宫主亲自带回的新娘身上。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接下来的几日,宋时安严格按照时辰前往徵宫煎药。
每次都是阿箐引路,在侧间小药房完成,从未逾矩。
她态度始终温和有礼,煎药过程一丝不苟,与阿箐的交流也仅限于必要的客气话。
宫远徵再未“偶遇”过她,但宋时安能感觉到,那暗中的注视时有时无。
她只作不知,每日煎药、看书、在疏影阁内散步调息,安静得仿佛一抹淡影。
她的身体在持续调理下,气脉越发顺畅。
偶尔在院中小跑两圈,也不会如以往般气短。
但她依旧每日按时喝药,做出弱不禁风的模样,夜里窗缝也留得极小,避免着凉。
第三日煎药回来,宋时安发现疏影阁院角一丛不起眼的兰草,有被轻微踩踏的痕迹。不是仆役日常打理会留下的。
有人暗中窥探过她的院子。
她不动声色,只在次日“无意”中对朱娘提起,说夜里似乎听到院中有细微响动,怕是野猫。
朱娘神色如常,说会让人留意,加固院墙。
又过两日,宋时安在前往徵宫的路上,“偶遇”了两位衣着打扮还可以的年轻女子。
看装扮与气度,应是宫门内身份较高的侍女。
两人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宋时安,带着审视与估量。
“这位便是宋姑娘吧?果然好模样。”
其中一位粉衣女子笑道,语气却有些轻慢。
“早就听闻角公子亲自从宫外带回一位美人儿,今日总算见到了。”
另一蓝衣女子接口:
“宋姑娘身子可大好了?这每日往徵宫跑,也是辛苦。徵宫那地方,药味重,毒物多,宋姑娘可要小心些,别冲撞了什么。”
话语似关切,实为敲打与暗示——点明她特殊待遇引人注目,又暗指徵宫危险,她这“外人”不该频繁出入。
宋时安停下脚步,微微欠身,笑容温婉谦和:
“多谢两位姑娘关怀。时安体弱,需按时服药,幸得远徵弟弟体谅,允我在徵宫侧间煎药,已是感激不尽。每日进出,皆由徵宫侍女引领,不敢有片刻耽搁,更不敢随意走动。”
“宫门规矩,时安虽初来,亦知谨守。”
她态度恭谨,回答滴水不漏,既说明是宫远徵允许、且有专人看管,又表明自己恪守本分。
粉衣女子与蓝衣女子对视一眼,一时挑不出错,又见她一副柔弱顺从的模样,便觉得无趣,敷衍两句便离开了。
宋时安望着她们背影,眸色微深。
看来,宫门内的水,比她想的更深。
这才几天,试探就来了。
宋时安从系统空间里取出灵泉精华,将灵泉精华小心分出半滴,融入明日要煎的药中。
这点分量,不足以引起任何异常,却能更好地滋养这具身体的根本。
她必须尽快让自己有起码的自保之力,至少,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功。
又过了两日,宫尚角离宫的第七天。
宋时安如常去徵宫煎药 ,这次,当她滤好药汁,正准备饮用时,内间主药房的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响,似有什么东西打翻了,紧接着是一股极其辛辣刺鼻的气味猛地涌出,迅速弥漫到侧间。
“咳咳!”青穗被呛得连声咳嗽。连门外守着的阿箐都推门进来,皱眉掩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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