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战士——名叫雷克索的,他的链锯斧正在高速空转——嘟囔了一句:“就不能多玩会儿?”
“效率。”奎特斯只说了一个词。
雷克索闭嘴了,但奎特斯能看见他握武器的手紧了紧。
震动变得更加剧烈。舱门边缘的指示灯从红转绿,气密锁开始发出液压释放的嘶嘶声。然后,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尖啸,舱门猛地向外炸开——不是正常开启,是被接舷爪的冲击力硬生生撕开的。
外面是目标舰船的走廊。
灯光大半坏了,剩下的那些在闪烁,在墙壁上投下摇晃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烟雾和臭氧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这艘船刚刚经历过内部交火,可能是叛变,可能是镇压,不重要。走廊尽头传来零星的枪声和叫喊。
“前进。”奎特斯第一个踏出舱门。
靴子踩在陌生的金属地板上,回声在走廊里传得很远。小队跟上,八具动力甲的脚步声汇聚成沉闷的鼓点。他们沿着走廊推进,队形保持得不错,两人一组,交替掩护。这是奎特斯花了不少时间训练出来的——在混沌战帮里,这种纪律性相当罕见。
第一个敌人出现在三十米外的拐角。
是个帝国卫兵,穿着脏兮兮的制服,端着激光枪。他看见阿斯塔特时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哆嗦着想喊什么,但声音卡在喉咙里。他开火了,激光束打在奎特斯的胸甲上,溅起一小片火花,连漆都没刮掉。
按照惯例,奎特斯应该冲过去,用链锯斧把他劈成两半,或者至少用动力拳套捏碎他的脑袋。那会很快,很高效,也能让后面的战士兴奋起来。
但他没有。
他继续前进,步伐节奏不变。激光束持续射来,打在盔甲上噼啪作响,像是雨点。距离拉近到二十米,十五米,十米——那个卫兵终于崩溃了,转身想跑,但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倒,激光枪脱手飞出去,在地板上滑出老远。
他摔在奎特斯面前不到三米的地方,挣扎着想爬起来,脸上全是恐惧。
奎特斯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没有低头,没有停顿,就像跨过地上的一截管道。他身后的雷克索愣了一下,但很快跟上,其他战士也依次跨过那个还在挣扎的卫兵。最后一个是小队里的新兵,他犹豫了一瞬,低头看着那个吓瘫的人类。
“别管他。”奎特斯的声音从频道传来。
新兵收回目光,快步跟上。
他们继续前进。那个卫兵在后面发出哽咽的声音,连滚爬爬地躲进了旁边的房间,门砰地关上。奎特斯没回头。他的目镜锁定着前方,感知全开。他能“听”见更多的动静——脚步声、叫喊声、金属碰撞声。大部分集中在右舷方向,可能是船员的最后抵抗点。
但他们的目标是舰桥,在左舷上层。
“右舷有交火。”雷克索报告,“听起来人不少。”
“绕开。”奎特斯说。
“可是——”
“绕开。”
频道里安静了一秒,然后传来确认的嗡鸣声。小队转向左侧的岔路,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他们经过一扇扇紧闭的门,有些门缝里渗出光,有些后面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奎特斯一概无视。
他发现自己能清晰地区分两种东西:战术需求和杀戮欲望。
前者是清晰的路径,是目标,是需要清除的障碍。后者是模糊的躁动,是想要撕碎什么东西的冲动,是低语在耳边催促的声音。以前这两种东西是混在一起的,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战斗就是战斗,杀戮就是目的,过程本身就是享受。
但现在不一样了。
那种冰凉的感觉还在灵魂深处,很微弱,但确实存在。像是一小块冰,沉在沸腾的岩浆底部,虽然不能扑灭火焰,但至少让热度变得可以忍受。低语还在,但像是隔着一层厚玻璃传来的,模糊而遥远。
他们抵达了通往上层的主升降梯。门紧闭着,控制面板暗着。
“破坏了。”雷克索检查后说,“备用通道在另一头,要折回去。”
奎特斯盯着那扇门。时间在流逝,每多一秒,目标舰船的抵抗就可能更组织化。他抬手按在门上,动力拳套的伺服系统嗡鸣,施加压力。金属开始变形,铰链发出痛苦的呻吟。
“帮忙。”
另外两个战士上前,三具动力甲同时发力。门框扭曲,螺栓崩飞,整扇门被硬生生从滑轨上扯下来,轰然倒向另一侧。升降井露出来,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几根断裂的电缆在晃荡,溅出蓝色的电火花。
“爬上去。”奎特斯第一个抓住井壁的维修梯。
攀登过程很安静。只有动力甲关节的嗡鸣、金属梯级承受重量时的嘎吱声、还有底下远处隐约传来的爆炸声。奎特斯爬得很快,但动作精准,每次抓握都稳稳当当。他能感觉到后面战士们的疑惑——这不是他们习惯的战斗方式,太安静,太克制,太……有效率。
爬到上层,他推开井盖,翻身踏上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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