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山石窟的烟雾渐渐散去,影卫们或坐或站,望着通往地下粮仓的阶梯,脸上是被击碎信仰的茫然。白发老者的尸体躺在石像旁,那双始终燃着执念的眼睛此刻闭得很紧,仿佛终于卸下了二十年的重负。
凌云站在阶梯口,用战术手电往深处照去——粮窟里堆着的军粮足有数千袋,麻袋上的狼头标记在光柱下泛着陈旧的褐黄,与少年描述的鞑靼储粮特征完全吻合。他俯身捡起掉落在阶梯上的半袋粮食,指尖捻起一粒糙米,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混杂着霉味和马粪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草原储粮的典型处理方式,用马粪发酵来防潮,明军绝不会用这种方法。
“把粮袋上的标记拓下来,”凌云的声音打破沉默,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连同这些影卫的证词,一起送回应州府衙,让赵将军备案。”
王二狗带着两个士兵上前,从行囊里翻出笔墨和宣纸,小心翼翼地拓印狼头标记。石厅里只剩下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影卫们低着头,没人说话,却有人悄悄将腰间的狼形佩刀解了下来,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个被绑来的明军少年踉跄着走到凌云身边,望着粮窟深处,声音发哑:“我就说我爹没骗我……他当年就是押运这批军粮时被劫的,朝廷说他私通鞑靼,抄了我们家……”
凌云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那些垂头丧气的影卫:“你们中,有多少人是当年的明军士兵?”
沉默了片刻,一个络腮胡影卫抬起头,露出脸上的刀疤:“回……回大人,我们七个影卫里,四个是当年江南水师的,两个是边军骑兵,还有老首领……他以前是大同卫的百户。”
“那你们该认得这个。”凌云从战术背心里掏出块褪色的令牌,上面刻着“大同卫左所”的字样——这是他在石窟暗格里找到的,边缘还留着刀劈的痕迹。
络腮胡影卫看到令牌时,突然红了眼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是……这是张百户的令牌!他当年为了护我们突围,被鞑靼乱箭射死了……”
“他没白死。”凌云将令牌递给他,“你们看守的这些粮食,正是当年被劫的赈灾粮。现在物归原主,也算了了他的心愿。”
这话像道暖流,淌过影卫们的心头。那个穿黑甲的年轻影卫突然站起来,扯掉胸前的狼头徽章,狠狠踩在脚下:“鞑靼狗骗了我们二十年!老子现在就带你们抄了他们的老巢!”
“坐下。”凌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压人的气场,“现在去报仇,和当年的‘零’有什么区别?”
年轻影卫愣在原地,咬着牙攥紧拳头,最终还是愤愤地坐回地上。
凌云走到石像旁,蹲下身检查白发老者的尸体,在他怀里摸出个油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张泛黄的羊皮卷——正是影卫们奉为“圣物”的“零”的手书。他展开羊皮卷,上面的字迹扭曲张扬,与之前在应州见到的张鹤龄账册上的笔迹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个“狼”字,收尾处都带着个弯钩。
“这不是什么先锋手书,”凌云将羊皮卷举起来,对着光展示给众人,“这是鞑靼狼卫的联络信,上面写的‘时空之门’,其实是他们标记储粮点的暗语。你们看这里,”他指着卷尾的符号,“这是鞑靼的计数法,换算过来就是‘正德十二年,应州交割’——他们早就计划好,今年要把这批粮运去应州,资助鞑靼骑兵南下。”
影卫们凑过来细看,有人懂鞑靼文字,越看脸色越白,最后瘫坐在地:“造孽啊……我们居然帮鞑靼守了二十年粮仓……”
“知错就不算晚。”凌云将羊皮卷收好,“这些粮食,一部分运去赈济应州的灾民,剩下的充作边军军粮。至于你们——”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七个影卫,“愿意戴罪立功的,就随我回应州,协助赵将军清剿鞑靼暗线;想回家的,我给你们开路引,从此隐姓埋名过安稳日子。”
络腮胡影卫立刻表态:“我们要立功!当年的账,总得亲手讨回来!”其他影卫也纷纷点头,眼里重新燃起光——不是对“未来”的虚妄幻想,而是对赎罪的笃定。
那个明军少年突然想起什么,拉了拉凌云的衣袖:“大人,我刚才在粮窟深处看到个铁箱子,上面锁着三把锁,不像装粮食的……”
凌云眼神一动,立刻让人搬来火把,带着两个影卫走进粮窟。越往深处走,霉味越淡,反而透出股金属的冷意。走了约摸三十步,果然看到个半人高的铁箱,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与空投箱的防刮纹路有几分相似。
“这是……”凌云凑近观察,突然瞳孔一缩——箱子侧面有个隐蔽的接口,形状竟与他战术背心上的快充接口完全吻合!
他犹豫了一下,解下战术背心的充电线,小心翼翼地插进接口。只听“咔哒”一声,铁箱上的三把锁同时弹开,箱盖缓缓升起,里面的东西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什么“时空秘宝”,只有一套完整的现代单兵作战装备:迷彩服、战术靴、带夜视功能的头盔,甚至还有个信号发射器,屏幕上正跳动着微弱的信号。最底下压着本日记,封皮上写着行熟悉的字:“甲七队,代号‘孤狼’,任务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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