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州城的炊烟混着晨雾,在城墙垛口间漫开,像层薄纱。凌云坐在城楼的箭窗旁,手里摩挲着那面从烽燧带回来的铜镜。镜面被赵兵卒用细沙打磨过,亮得能照见人鬓角的风霜,边缘的刻度在晨光里泛着浅金色的光。
“凌先生,杨大人说大同卫的粮车到了,让您去点验。”王二狗抱着捆新做的箭杆跑上来,木杆上还带着松木的清香,“李大哥把‘三眼’的火药配方改了,说这次的箭能射得比上次远三成。”
凌云放下铜镜,起身时,战术背心里的弹夹硌了肋骨一下——昨晚清点装备,5.8毫米狙击弹只剩九发,手枪子弹倒还有多半匣。空投箱里的压缩饼干也见了底,最后两包被他分给了城门口的两个孤儿,孩子捧着饼干时眼里的光,比任何战利品都让人踏实。
粮车停在南门外的空地上,二十辆马车排成两列,帆布下鼓鼓囊囊的,隐约能看到麻袋的纹路。大同卫的押运官是个红脸膛的千户,见了凌云,老远就拱手:“凌先生,这是新到的糙米,还有二十石硝石,杨大人说您有用。”
凌云掀开帆布,抓起把糙米捻了捻。米粒饱满,混着少量谷壳,是正经的军粮。他又走到装硝石的马车旁,袋子里的硝石泛着青白色,比之前“三眼”用的盐湖硝石杂质多些,却胜在量大。
“辛苦张千户了。”凌云示意李嵩过来点数,“路上没遇到麻烦?”
张千户脸上的红光淡了些,压低声音:“过黑风口时,见着几具黑袍人的尸体,被野狼啃得不成样子,旁边还扔着些奇奇怪怪的铁管子……”他搓了搓手,“杨大人特意嘱咐,让我给您带个东西。”
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半块玉佩,断口处刻着半个“枢”字,与凌云的归字佩正好能对上。“这是在夜鸦尸体上搜出来的,杨大人说……或许和您那两块能凑成一套。”
凌云的心猛地一跳,将三块玉佩拼在一起。“归”与“枢”字合璧,金线突然顺着纹路流转,在镜面上投下淡淡的光晕,像极了“天枢”石的微光。他想起烽燧上的探测器,突然明白——这玉佩不仅是钥匙,更是“三眼”成员的身份凭证,三块合璧,或许能找到他们隐藏的总坛。
“张千户,麻烦你带句话给杨大人,”凌云将玉佩收好,“让他查一下,近三个月来,所有持有类似玉佩的人,都在哪些地方露过面。”
千户刚走,李嵩就凑过来,手里拿着个改装过的弩箭:“你看这箭头,裹了层铁皮,后面加了尾翼,试了下,能射三百步!”他指着箭杆上的刻度,“按你说的,加了准星,跟你那枪似的。”
凌云接过弩箭,掂了掂分量。铁皮是用“三眼”的破甲弹熔的,硬度足够,尾翼则是用马尾巴上的长毛做的,风阻小。他走到城墙边,对着远处的靶标拉满弓弦。
“嗖”的一声,弩箭破空而去,精准地钉在靶心!王二狗在旁边拍着手叫好,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好用!”凌云赞了句,突然注意到靶标旁的草坡上,有几只乌鸦在盘旋。这几日黑风口的尸体早该被清理了,怎么还有乌鸦聚集?
他拿起铜镜,对准草坡。镜面里,草坡下隐约有个洞口,洞口的杂草被人踩过,露出新鲜的泥土。几只乌鸦正叼着碎布从洞里飞出来,布片上沾着的,竟是“三眼”黑袍上的黑布!
“李大哥,带上人,跟我去草坡。”凌云将弩箭递给王二狗,“你守着城楼,若看到狼烟升起,就放信号箭。”
草坡离城墙不过两里地,脚下的泥土还带着融雪的湿软。越靠近坡底,铜镜里的洞口越清晰,甚至能看到洞旁插着根细竹管,正往外冒着淡淡的青烟——是迷药!
“都捂住口鼻。”凌云从背包里摸出防毒面具——这是空投箱里的最后一个,他自己戴上,又给李嵩和两个民壮分了浸湿的布条。
洞口仅容一人爬行,凌云让李嵩在外警戒,自己拿着战术手电钻了进去。洞道狭窄,四壁用木板加固过,显然是人为开凿的。爬了约莫十几米,前方出现亮光,隐约能听到说话声。
他悄悄探出头,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石室里。石室中央摆着张石桌,上面摊着张地图,几个黑袍人正围着地图争论,其中一个断了手指的,正是夜鸦的副手!
“……总坛的信说了,三月初三没打开天门,就得用‘地脉’石试试,这东西埋在应州城下的龙脉上,炸了它,照样能裂开口子。”断指黑袍人用刀指着地图上的应州城,“只要把炸药从这条密道运进城,藏在钟楼底下……”
凌云心里一沉,“地脉”石?难道“三眼”手里还有类似“天枢”石的东西?他握紧腰间的手枪,刚要后退报信,却不小心碰掉了洞壁的木板。
“谁?”断指黑袍人猛地回头,拔刀就砍。
凌云迅速翻滚躲避,手枪连开两枪,打中两个黑袍人的腿。断指黑袍人却异常凶悍,挥刀劈向他的面具,刀刃擦着防毒面具的边缘划过,留下道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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