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经阁顶层,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姜玖盘膝而坐,心神完全沉浸在那玄之又玄的悟道状态中。先前白衣青年注入他识海的那股特殊气息,如同最精妙的洗涤剂与催化剂,不仅抚平了他因感应到姜嫣烙印异常而产生的焦躁与不安,更以一种温和却不容抗拒的方式,暂时“覆盖”或“隔离”了他对其他所有事情的牵挂与杂念。
此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对“道”的感悟,对突破合道境、凝聚三花、调和五气的纯粹追求。
胸中五气(心火、肝木、脾土、肺金、肾水对应的五行本源之气)在浩然正气的引导与调和下,早已不再各行其是,而是如同奏响和谐乐章的五种音符,开始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朝着“五气朝元”的圆满境地稳步迈进。而更为关键的,是顶上“三花”的凝聚。
第一朵,象征着生命本源、精血升华的“精之花”。
姜玖引导着那股融合了儒家“浩然中正”、道家“清静无为”、佛家“慈悲空明”意蕴的特殊力量,缓缓汇聚于头顶泥丸宫。三种大道意蕴看似迥异,却在混元道体那包容万象的特性下,开始奇异地交融、共鸣。
儒家的“仁”与“理”为骨架,道家的“自然”与“虚静”为血肉,佛家的“觉悟”与“解脱”为灵性……它们不再彼此冲突,反而相辅相成,共同构筑着“精”之花的根基。
渐渐地,一团朦胧的光华在泥丸宫上方显现,起初如雾如霭,随后逐渐凝实,化为一朵含苞待放、品相完美的莲花虚影。莲瓣上,隐约有金色(儒)、青色(道)、白色(佛)的微光流转,道韵盎然。花瓣一瓣瓣缓缓绽放,一品、二品……直至十二品圆满!
第一朵三花——“精之花”,十二品,成!
花开刹那,姜玖只觉浑身精血如同被彻底淬炼、升华了一遍,生命本源澎湃不息,肉身强度与恢复力迈入一个全新的层次,寿元更是大幅增长。但他来不及欣喜,悟道的洪流推着他继续向前。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定,准备一鼓作气感悟下一层次时,异变陡生!
一股深沉、暴戾、仿佛源自开天辟地之初最原始黑暗的魔气,毫无征兆地自他丹田深处(实则是与混元道体深度纠缠的“天生魔种”本源)轰然爆发!
这魔气之精纯、之古老、之霸道,远超以往任何一次!一杆通体漆黑、枪身缠绕着毁灭道纹、散发着令灵魂都为之战栗气息的古朴长枪虚影——弑神枪,竟自行显化,悬浮在姜玖身前,发出兴奋而饥渴的嗡鸣!
白衣青年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首次露出了一丝细微的动容,他瞥了一眼那弑神枪虚影,低声自语:“昔日魔祖罗睺的伴生凶煞之器。看来,这混元道体与魔种的结合,引动了更深层的东西。”
狂暴的魔气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它们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化作无数狰狞的黑色触手,不仅没有破坏姜玖的突破,反而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疯狂地涌向那朵刚刚凝聚的、散发着纯净道韵的“精之花”,更试图反过来吞噬姜玖的神魂,将他彻底拖入无边魔道,成为只知杀戮与毁灭的傀儡!
“哼!” 姜玖的神魂在魔气冲击下猛然一震,但他心志何等坚定?尤其是在这摒除杂念、专注悟道的状态下。一股源自混元道体本源、同样古老而浩瀚的意志自他神魂深处苏醒,那不是简单的抵抗,而是一种更高层面的“统御”与“包容”!
“魔,亦为道!并非完全的杀伐、毁灭、黑暗、欲望……,亦有通大道之径,教化众生之责,魔亦为皆为天地之理,混元所纳!” 姜玖的神魂发出无声的呐喊。他没有强行驱逐魔气,反而主动放开一部分心神,引导着那最精纯、最本源的魔道真意——剥离了后天沾染的暴戾、嗜血、混乱等杂质,只剩下最纯粹的“破坏与重生”、“终结与开端”的法则韵律——融入自己的感悟。
那试图反噬的魔气,在这股宏大的“包容”意志面前,仿佛遇到了君王,挣扎、咆哮,但最终逐渐平息、驯服。魔种不再试图吞噬,而是开始与混元道体进行更深层次的交融,将其蕴含的“魔道”真谛,毫无保留地贡献出来。
弑神枪虚影欢快地颤动了一下,随即化作一道黑光,没入姜玖的神魂之中,不再作为外物,而是成为他“魔道”感悟的一部分象征。
紧接着,第二朵三花——“气之花”,凝聚的过程开始了!
这一次,主导的不再是浩然正气与三教意蕴,而是那被统御、被升华的纯正魔道气息!代表“气”(能量、法力、道韵载体)的花朵,在泥丸宫另一侧缓缓成型。它通体玄黑,花瓣上不再有祥光流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到极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暗沉,以及不断生灭的毁灭道纹。
它同样花开十二品,却没有丝毫邪恶之感,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属于最原始“力”与“劫”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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