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总算带上了几分暖意,斜斜地穿过陆之镇探险队分部走廊尽头那扇高窗,在光洁的石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菱形光斑。空气里残留着昨夜紧张会议留下的烟味(烛明贡献的)和植物汁液的清冽气息(洛恩带来的报告样本气味)。
烛明烦躁地用爪子薅了薅自己火焰般的颈毛,对着走廊墙壁上一幅描绘着“探险队英勇事迹”的陈旧壁画龇了龇牙,仿佛那画里的风速狗在嘲笑他。
“……所以,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他瓮声瓮气地总结,对着面前的三位,“树屋毁了,四个小的全躺进了吉利蛋诊所,最重的那个小白毛差点把命搭进去!那只发疯的大力鳄,我们给它开了瓢,尸体也拖回来了,就在后面冷库里冻着,等你们研究!妈的,老子现在就想一把火把那畜生烧成灰!”
站在他对面的,是负责新兵基础培训的教官团队。哥德小姐(葛瑞丝老师)穿着一身熨帖的深紫色长裙,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身前,她那张总是带着温和微笑的脸庞此刻笼罩着浓重的阴云,深紫色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深切的忧虑。
她身边站着如同铁塔般沉默的豪力教练(布鲁诺),他粗壮的臂膀抱在胸前,浅灰色的皮肤绷紧,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仿佛已经透过烛明的话,看到了训练场上那个总是沉默努力、带着绷带的白色身影倒在血泊中的样子。稍远处,一只皮毛打理得油光水滑、戴着单片金丝眼镜的猫老大(主管费尔南多)正慢条斯理地用爪子梳理着自己胡须,姿态依旧从容,但那双眯起的琥珀色眼睛里,也闪过一丝凝重。
“我的天…”葛瑞丝老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洛宸…还有他的弟弟妹妹们…他们才多大!那只大力鳄…怎么会出现在镇子里?”
“鬼知道!”烛明低吼道,火苗在他鬃毛边缘不安地窜动,“没感染,就是纯粹的野生发疯!我们查过了,不是附近已知族群里的,像是从更深的山里流窜出来的饿疯了的老家伙!妈的,算我们倒霉!”
“训练营会暂停洛宸的训练记录,保留他的名额。”布鲁诺教练的声音如同岩石碰撞,干脆利落,“让他安心养伤。那小子…有股韧劲,基础不错。等他好了,如果他还愿意回来,训练强度可以酌情调整。”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他的伤…”
“旧伤彻底崩了,肋骨断了两根,内出血。”洛恩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他不知何时也走到了烛明身边,墨绿色的身影带着一种沉淀后的疲惫,“需要很长时间恢复。短期内,高强度训练不可能了。”
费尔南多主管终于放下了梳理胡须的爪子,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洛恩和烛明:“探险队会承担所有医疗费用。另外,鉴于他们失去了住所,队里在镇东还有一处闲置的、带小院的旧仓库,虽然简陋些,但收拾一下可以暂住。相关手续,我会让助理跟进。”他的声音平稳,带着公事公办的效率,但能做出这样的安排,已经算是额外的关照了。
葛瑞丝老师轻轻叹了口气,深紫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母性的怜惜:“可怜的孩子们…心理上的创伤恐怕比身体的更难愈合。布鲁诺教练,等他们情况稳定些,我想去探望一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布鲁诺教练重重地点了下头,没再说话,但眼神里的关切不言而喻。
霖沛收到水晶那卷桦木画筒时,开心得在自家小院里连翻了三个跟头。他用爪子笨拙地展开画纸,冰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画上是水晶用稚拙的笔触描绘的“大海”——一片用深浅不一的蓝色颜料涂抹的“水域”,旁边点缀着几簇她想象中的、形状奇特的“灌木”。水边画着几棵歪歪扭扭但结满了蓝色浆果的树,还有一道用白色颜料勾勒的、充满动感的“瀑布”从高处落下。右下角,是水晶认认真真画的一个小小的、深褐色的伊布头像,旁边还用歪歪扭扭的线条写着:“给霖沛看!”
“妈妈!妈妈!快看!水晶画的!”霖沛兴奋地把画举到太阳伊布希雅面前,尾巴摇得像螺旋桨,“她说以后要变成水伊布去水里玩!我们去找他们玩好不好?我要告诉她,我家旁边也有个小瀑布!没她画的那么大,但是也很好看!”
希雅看着儿子兴奋的样子,又仔细看了看那充满童趣和向往的画作,温柔地笑了。她最近刚结束一个繁重的任务,正好有一段假期。“好,我们明天就去陆之镇看水晶他们,也看看洛宸大哥他们好不好?”
“好耶!”霖沛高兴地跳起来。
然而,当希雅带着兴高采烈的霖沛来到那栋依偎着老树、总是充满花草香气的树屋前时,母子俩都惊呆了。
眼前只有一片触目惊心的废墟。
粗壮的老树被撞得歪斜,断裂的枝桠凄惨地垂落。曾经温馨的树屋主体几乎完全坍塌,破碎的木板、家具残骸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散落得到处都是。几面残存的墙壁上,布满了巨大的爪痕和撞击的凹陷,无声地诉说着曾经降临此地的恐怖力量。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焦糊味和血腥气,被风一吹,钻进鼻子里,带来一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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