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几乎是踉跄着冲出程家的门,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像擂鼓。
她只是个靠牵线搭桥混口饭吃的媒婆,可不能跟特务扯上关系,这要是被牵连了,一家子小命都得搭进去!
她不敢有半分耽搁,拔腿就往公安局的方向跑。一路小跑到公安局门口,才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气。
好半天才缓过劲,随即扯着嗓子往里喊:“同志!我要举报!我要举报!”
民警听到动静走了过来,见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连忙问道:“同志,你先别急,慢慢说,你要举报什么事?”
金兰定了定神,把在海州得知卫莺离世,到钢城“卫莺”实为张四丫的发现,事无巨细地和盘托出。
民警将金兰的供述整理上报,送到了负责此案的专案组手中。而几乎是同一时间,海州警方那边的调查消息也传了过来。
刘公安带着人再次对张红英进行了审问。
“卫莺,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海州那边的信息已经传过来了,矿区人事科核实后,你的身份没有问题!”刘公安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平静地说道。
听到这话,张红英心里悬着的那块巨石终于落了地。
离开海州前,她对矿区人事科科长刘齐可谓是软硬兼施:先是把卫莺卖工作的钱大半都塞给了对方。
见刘齐还在犹豫,又拿出他和小姨子私通、生下私生子的把柄不断要挟
刘齐起初死活不从,直到她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只是借用卫莺的身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海州。
绝不会给他惹来麻烦,刘齐才松了口。
可即便如此,她也怕海州那边的公安会因为钢城警方的施压,查出猫腻。
“公安同志,既然我身份没问题,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我爱人和奶奶还在家里等着我呢!”她脸上露出急切的神情,说着还不忘举起手,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铐。
“不要着急,好消息说完了,接下来说点别的。海州警方在走访调查时,发现卫莺去年就已经因病离世了。
当时陪在她身边送终的,是一个叫张四丫的远方亲戚。那么问题来了,你这个‘卫莺’,又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刘公安猛地一拍审讯桌,声音陡然拔高,“矿区人事科的刘齐,已经把事全交代了。你还想抵赖?张红英!”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你再这么负隅顽抗下去,你的奶奶卫小草,你的爱人程抗美,都会被你拖累!你是当过劳改犯家属的,其中的滋味,我相信你比谁都清楚!”
刘公安意图拿程抗美和卫小草,说服张红英主动伏法。
可这话却让张红英想起当劳改犯家属的那些日子。
那种低人一等、永远抬不起头的滋味,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尝,更不能让卫小草和真程抗美,也陷入那样的境地。
“是,我是偷了卫莺的身份,可我只是想换个身份重头再来!”张红英猛地抬起头,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歇斯底里地辩解道,“除此之外,我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在她的认知里,杀张红军根本算不上犯罪,反而是为张强军一家讨回公道的复仇。
而卫莺的死,她更是有恃无恐。当初给卫莺用的那些草药,都是她亲自上山挖的,连当地的医生都没看出半点端倪。时隔这么久,卫莺的尸骨早已腐朽,更不可能有人查出其中的破绽。
就算被揭穿身份顶替,顶多落个轻罪,可一旦承认谋杀的罪行,不仅自己会万劫不复,程抗美和卫小草也会被她牵连,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可就在张红英打定主意死不松口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民警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那晚巡逻的两名民兵。
此前公安一直在全城排查张红军“意外”当天的目击者。
可张红军先是中药失去意识,又在争执中头部受伤,只模糊记得当晚有人出现过,却根本记不清对方的样貌和衣着。这让警方的排查工作一度陷入瓶颈。
直到这两名民兵去医院辨认了张红军,认出他正是那晚的醉酒男子。
随着两名民兵的指证和细节详实的证词,所有零散的线索串联成链,张红英谋杀张红军的犯罪事实成立,再也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
张红英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她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耸动,发出了压抑的哭声。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哭了一会儿,张红英抬起头,擦干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空洞而绝望。事已至此,她也放弃了抵抗。
从在海州因贪心谋害卫莺、盗取其身份,到来到钢城后因张红军的纠缠意图将其杀害,整个过程的前因后果,都被她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是他们先不放过我的!我只是自保而已!至于卫莺,我承认,是我贪心,想借着她的身份摆脱过去的日子。
程抗美和卫小草都是被我蒙蔽的,从头到尾都是我骗了他们,所有事都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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