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点的人都在地里、山上忙得脚不沾地,陶娇娇却揣着张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病假条”,每周雷打不动要请一天假,说是去县城看病。“我这身子骨实在扛不住满山跑,”她对着知青点的点长吴军叹着气,眼里却藏着点漫不经心,“这两月少捡的山货,柴火,我补五块钱给女知青,算我谢她们搭把手成不?”
陶娇娇说的客气,实际盘算过——女知青们合伙分摊她那份活计,每人能多拿几毛补贴,自然乐意;而五块钱对陶娇娇来说,足够补上她因请假少挣的工分差额,还能省下跑路的力气,划算得很。吴军看着她故作娇弱的样子,又听女知青们没意见,嘟囔两句“别总想着偷懒”,终究还是准了假。
前阵子分粮,队里按“人七工三”的规矩算账,陶娇娇工分不够,光补人头粮的差额就掏了二十三块。攥着那张收据从大队部出来时,陶娇娇的心都在颤——那可是她省了一年的私房钱。这一趟下来就剩六十八了。
“靠上工混日子?做梦!”陶娇娇算是彻底死了这份心。要是城里的爸妈真断了接济,这点钱最多就够她活两年的。
所以每周的“病假”,陶娇娇都雷打不动往县城钻。起初心里打的算盘简单得很:能在县城嫁个吃商品粮的,哪怕是个普通工人,也能脱离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不用再攥着锄头在地里刨食,不用再为了几分工分晒得黢黑,更不用看大队长那副颐指气使的嘴脸。她觉得,凭着自己这张脸和高中文凭,在县城找个像样的人家不算难——毕竟比起乡下那些灰头土脸的姑娘,她总归是“见过世面”的。
陶娇娇揣着一块钱,绕了半条街才摸到赵盼弟家。村里人多嘴杂,这种事哪能让人看见——要是被她们知道自己急着找婆家,指不定背后怎么编排。
“赵大娘在家吗?”她扒着门框往里瞅,赵盼弟正蹲在院里择菜,见是她,手里的豆角往盆里一扔,脸上立刻堆起笑:“是娇娇啊,快进来!”
陶娇娇没进门,就站在门槛外,手往裤兜里按了按那张叠成小方块的纸币:“赵大娘,前阵子托你打听的事,有眉目了?”
“有有有!”赵盼弟拍着围裙迎上来,压低声音说,“张师傅家那小子,你要不要去瞧瞧?”
陶娇娇眼睛亮了亮,却故意蹙着眉:“我可先说好了,必须是正式工,临时工、打零工的就别跟我提,白费功夫。”
“放心!”赵盼弟拍着胸脯,“你赵大娘在松县地面上混了这么多年,还能砸自己招牌?这小伙子是钢铁厂的正式工,吃商品粮的,工资月月见现钱,人也老实。”
陶娇娇指尖在兜里转着方块,故意泼冷水:“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会往乡下找?我可是知青,户口早落村里了,人家城里人家能看得上?”
“哎,这不就差在个头上了嘛,”赵盼弟往她跟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小伙子啥都好,就是……个矮了点。家里就想找个高个媳妇,取长补短。娇娇你看你,盘亮条顺的,一米六几的个头,跟他多配!”
“多矮?”陶娇娇追问,眉梢挑了挑。
赵盼弟搓着手,有点含糊:“这……不到一米五。”
“不到一米五?”陶娇娇“嗤”地笑出声,手里的方块被捏得更紧,“他是想让我嫁过去,以后给他当拐棍使?”
架不住赵盼弟软磨硬泡,又是说“正式工铁饭碗,多少姑娘抢着要”,又是劝“人老实才疼媳妇”,陶娇娇终究还是松了口。见面约在县城公园的柳树下,那男人穿的钢铁厂的工装,裤脚沾着点煤灰,背着手在树底下来回踱步,活像只巡视领地的斗鸡。见了陶娇娇,他眼睛一挑,下巴抬得老高,语气带着股子莫名的傲慢:“你就是陶知青?”
“嗯。”陶娇娇抱着胳膊,看他踮脚挺胸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
“我跟你说,”男人往她跟前凑了凑,一股汗臭味混着煤烟味扑面而来,“我这条件,在县城随便挑。要不是看你长得还行,又是高中生,我才懒得见。”他突然伸手想碰她的辫子,被陶娇娇一躲避开了。
“你嫁过来,就得守本分。”男人的语气突然横起来,“我妈说了,女人家就得生儿子,最少五个。洗衣做饭伺候人,这些不用教吧?还有啊,你那点知青的臭毛病得改改,别整天对着镜子臭美,我们工人阶级不吃这一套。”
陶娇娇听得眼皮直跳,等他唾沫横飞地说完,慢悠悠地开口:“张同志是吧?”
“嗯?”
“我建议你啊,”陶娇娇微微倾身,声音甜得发腻,“去找头母猪吧,论生崽,它比我能干多了,还不用你教洗衣做饭。”说完转身就走,听见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骂声,她差点笑出声。
没过几天,赵盼弟在县城堵住了陶娇娇,脸上堆着比上次更热络的笑:“娇娇啊,上次那个没看中不要紧,这次这个保准合你心意!”
陶娇娇正挎着篮子往村里去,闻言脚步一顿,上回被这老太太糊弄一回,她早没了兴致。“赵大娘,别费那劲了,我暂时不想这事。”
“哎,你听我说啊!”赵盼弟一把拉住她的篮子,神秘兮兮地凑过来,“罐头厂看大门的李兵,人高马大的,浓眉大眼,俊得很!脾气也好,左邻右舍没不夸的。”见陶娇娇还是一脸冷淡,她又拍着胸脯保证,“就是手有点旧伤,不碍事!人绝对是好样的,踏实本分,你见了保准满意。”
看陶娇娇还是不为所动,赵盼弟赌咒发誓“这次再糊弄你,我赵盼弟以后就不混这行”,陶娇娇终究还是点了头——倒不是信了老太太的话,实在是想看看,这次又是什么“好条件”。
见面约在供销社门口。李兵已经等在那儿,背靠着货柜,左手随意地扶着腰间的皮带,衬得肩宽腰窄,个头确实比上次那锅炉工高出一个头去。只是他右手始终不自然地蜷着,袖口被攥得有些发皱。见陶娇娇过来,他立刻直起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声音也透着几分稳重:“陶知青,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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