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踽进来时,便看见自家殿下抱着谢砚舟,替他搓着手。
“殿下?这是?”
沈嘉穗抬起头,冷静道:“你来了就好,将人放到我榻上,待会田管家带来府医时,你记得主事,另,往外散播谣言我……”
“散播什么?”
她顿了片刻,接着道:“散播我对谢质子姿色,垂涎三尺,欲得到他,往后他住偏房中,吃喝同我。”
祁踽闻言惊了,急忙道:“公主?这于我们而言不利,你小打小闹招什么郎君都可以,若是有敌国质子的名头,难免不被人盯上,且那人本就不想我们好好待这质子,若是——”
沈嘉穗打断他的话:“祁踽,照做吧。”
“总归,我做什么沈邕都不会心安,不若更大胆些,对外你只多说我坠于其貌,心生歹念,谢砚舟不从。”
“公主,何苦再挖苦自己名声?”
她不愿再听:“祁踽,你今日逾矩了。”
祁踽忧愁的脸上更添忧愁,回了句:“是 。”
门外传来田管家的声音。
祁踽背过身准备去开门,行至屏风处,他道:“臣只希望公主能得偿所愿,无论是什么,可臣也不想见公主作贱自己名声,但若是公主必须要做的,臣自然是从命。”
“嗯……我知晓你为我好,可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
譬如你,又比如谢砚舟。
她想要护着的人太多了。
而谢砚舟如今人人都想踩两脚,若不在此时护住他,他只会更难过这段时日。
待燕重整旗鼓后,她再厌弃他,那时,总该两全了……
至少那时无人再敢欺他。
府医进来医治的过程沈嘉穗躲到了外间,而此时,她才发觉自己昨日包扎好的手臂,早就渗了血。
她这才发觉,自己早就麻木了。
她瞧着自己的伤口发呆,忽然眼前亮了亮,她迅速用衣物遮住这血迹。
“十一郎,过来!”
祁踽本来在同府医说话,闻言便走了过来:“公主何事?”
“我听闻,有那么一种毒,无色无味,谁也探不出毒性,且需要接触皮肤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祁踽皱眉,回想了一下:“公主说的可是宿生?”
“这毒无色无味,独独存于寒冰中,唯独在血中,才能不被发现。”
沈嘉穗忽然笑出了声,这老天爷都在帮她。
怎么会有这么一种毒,刚好能让沈邕生不如死呢?
“这毒需要人做宿体,才能生出毒,可一般无人用,毕竟要用这毒的人,需要吃下去,相当于以人养毒,从前常用于杀手……”
祁踽忽然停了下来:“殿下想要来做什么?”
她莞儿一笑:“没什么,问一下,若是被沈邕逼急了,拍个杀手去也无妨。”
怎么可能,沈邕这么怕死的人,里里外外都围了几层,至今无杀手能近他身。
前世她不是没用过这种法子,奈何沈邕太过于惜命……
“不过就算用了此毒,杀手也不一定能保证血沾到敌人身上,所以……”祁踽点头赞同她所说,接着道:“不过这法子实在残忍,那宿体在这毒之下,会一日比一日痛苦,五脏六腑如同被细针扎着,浑身逐渐麻木,而后五感渐失……”
他看向沈嘉穗:“听闻,研制此毒之人,是为一个迫切需要报仇之人专门研制出来的毒,他给了这人报仇雪恨的时间,同时让这人有足够时间看着仇人一日日走向死亡。”
“这中毒之人最多活三年,而这宿体也不过多活两年,仅五年而,最重要的是,宿体到后面的痛苦,比中毒之人更甚。”
沈嘉穗笑了笑:“嗯,可还能给我找到这药?”
见祁踽打量她,她继续说道:“只是想着哪天走投无路了,派多几个杀手,杀了沈邕好了。”
“当真?”
“自然。”
“十一郎会给公主尽快找来,望公主往后莫再忧思过重,饭也得吃,仇也得报不是?”
沈嘉穗笑得开怀:“自然。”
祁踽觉得怪异,却又察觉不到她的怪异出自何处。
“公主此去宫中可有发生什么事?”
“左不过是为难我一番,敲打我一番。”她笑着摇头,看着比方才开心多了:“他不能拿我如何,毕竟他想要名垂青史,怎么都不会太过分。”
“当真无事?可有受罚?”祁踽盯着她的眼,妄图看出什么:“殿下莫要瞒着臣,臣比任何人都希望殿下安好。”
好在沈嘉穗提前和沈嘉卉说过这受伤一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她只知道,前世祁踽早早便知晓了自己受伤,可是沈邕不允许府医医治她,想将她生生拖死了去。
到后来,她几乎是病苛缠身,那时候的公主府已经没落了大半,而祁踽也是那时候,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大夫,生生死在了刀剑之下。
她只记得那天下着雨,自己站在屋檐下焦急地等着他的归来,而最终等来的是只剩下一口气的他。
他在雨中说了三个字,她只知道当时雨水好大,她没听清他的话,只是看着他开口无声。
后来无数个夜晚,她想起那天,他说的是:活下去。
活下去……
她到底是没能斗过沈邕等人,也没能为她的人报仇。
“殿下?可是何处不适?恰好府医在此处——”
沈嘉穗打断他说话,充满光亮的眼紧紧盯着他:“你要好好活着,知道嘛?”
祁踽见她这么认真,更觉得怪异:“殿下,让我查看一番,若是无事,我也能放心。”
“本宫没有开玩笑。”她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像是一定要得到什么承诺:“本宫没有事,那府医不可信,于我,他的话全不可信。”
祁踽应下:“是,待过些时日,我去找几个信得过的大夫进来。”
“不必了,往后这事你不用操心,你管好内院,看好朝庭风向便是。”
她叹了口气:“你本就该在朝堂展露锋芒,却在我公主府屈辱过此一生,我对不住你。”
“公主,踽从不觉得在后院有何不妥?殿下救了鄙命,已是恩情万千。”他低下头,双手秉礼:“此生能伺候殿下左右,为殿下排忧解难,是踽之荣幸。”
“罢了,去瞧瞧谢质子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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