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欣露指尖的血还未凝,那道微型接口在光树映照下微微发烫。她正欲动作,陈岩却已向前半步,伸手朝水晶塔中心探去。
“别碰!”她喝出声时,陈岩的手指已经触到了塔基。
嗡——
不是声音,是空间本身的震颤。整座宫殿剧烈晃动,壁画上的符文瞬间由金转黑,科技树投影猛然收缩,像是被无形之手攥紧。地面裂开蛛网状缝隙,紫黑色光流从中喷涌而出,汇聚成柱,直冲穹顶。
紧接着,那团光凝聚成人形轮廓,却没有五官,通体如液态金属流动,表面不断浮现出崩塌的城市、断裂的星轨、蒸发的海洋——全是毁灭的片段。
它的脚步没有轨迹,前一瞬还在高处,下一瞬已横亘在陈岩与水晶之间。一根触须自肩部延伸而出,快若闪电,直刺他的胸口。
金欣露反应更快。她双掌猛推,武力值自灵核爆发,凝成一柄三尺灵力剑,横斩而出。剑锋与触须相撞,爆开一团蓝焰,空气中响起粒子解体的嘶鸣。触须断口处不流血,而是逸散出细碎光点,像沙漏中的尘埃。
“这不是攻击。”她喘息着说,“是清除程序。”
厉煜圳蹲身打开随身箱包,取出量子手表和便携电源。表盘早已因高维共振出现裂纹,但他没时间心疼。他撬开后盖,将纠缠态粒子模块拆出,接入改装电路,指尖飞快焊接导线。
“还能用?”金欣露侧身挡住第二波触须突袭,剑光连闪,逼退两根逼近的金属肢体。
“能用一秒就是胜利。”厉煜圳头也不抬,“给我十秒。”
“你只有五秒。”她咬破舌尖,精血混着灵力喷洒在剑刃上,剑身骤然炽亮。她旋身跃起,一式“太虚斩”劈下,九重符阵虚影在身后展开,引动宫殿共鸣。熵能生物首次停滞,所有触须回缩护住核心——那团悬浮在胸腔位置的透明胶质球。
厉煜圳抓住时机,低身滑向侧翼。他的动作极稳,即便右臂已被逸散的熵能擦中,皮肤开始呈现灰白剥落迹象,也没有丝毫迟疑。他在距离目标三米处停下,按下引爆钮。
电磁脉冲炸开的瞬间,金欣露闭上了眼。
强光穿透眼皮,耳边是玻璃碎裂般的脆响。那团胶质核心剧烈震荡,表面出现裂痕,随后轰然炸裂,化作无数星屑状残片四散飘飞。
余波扫过平台,金欣露单膝跪地,左手撑住地面才没倒下。她的灵力剑只剩半截,断裂处仍在滴血。厉煜圳跌坐在地,右手焦黑,手表残壳冒着青烟。
可就在这寂静降临的一刻,那些飘散的残片忽然静止。
然后,它们开始发光。
不是反射光,是从内部透出的紫黑色辉芒。每一粒碎片都像一颗微型投影仪,将画面投射到空中——
一座城市在无声中瓦解,建筑如糖霜般融化,人群尚未尖叫便化为基本粒子;天空裂开巨大的缝隙,露出背后混沌的暗流;南极冰盖全面塌陷,海水倒灌进地下宫殿,科技树崩解成数据乱码……
金欣露瞳孔骤缩。她知道这不是幻象,是熵能生物临灭前所释放的记忆片段,是它守护千年的预警。
她的头颅仿佛被铁箍锁紧,太阳穴突突跳动,但意识异常清醒。她看到画面尽头,自己站在废墟中央,手中握着那枚玉佩,而厉煜圳倒在不远处,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的机械臂。
“记录。”她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所有数据,不要回收残片。”
厉煜圳靠着墙,左手颤抖着摸出终端,屏幕亮起,自动捕捉最后一帧影像:残片重组概率0.7秒。
“它还能复活?”他问。
“不是复活。”金欣露抬起右手,在地面迅速画下一道封印阵。血顺着指尖滑落,渗入刻痕,阵法微光一闪,将最近的几片残渣牢牢禁锢。“是重启。它是系统的一部分,只要核心未毁,就能再生。”
厉煜圳盯着终端,忽然发现什么:“等等……刚才的攻击模式,有规律。”
“你说什么?”
“它只针对接触水晶的人。”他调出慢放影像,“第一次攻击陈岩,第二次试图绕开你直接突进,第三次才正面迎击。它的逻辑很清晰——清除入侵者,保护核心。”
金欣露沉默片刻,缓缓站起。她望向水晶塔,那里的光芒已恢复平静,科技树重新浮现,只是底端那行字变了:
“启——门——者——将——至——”
“不是‘者’,是‘将至’。”她说,“它在等一个人。”
“而你刚刚阻止了清除程序。”厉煜圳收起设备,右臂无力垂下,“这意味着……你被识别为合法权限持有者?”
“或者,”她低头看着掌心仍未愈合的伤口,“我是下一个目标。”
厉煜圳想说话,却被一阵急促的蜂鸣打断。终端自动弹出新警报:熵能波动指数回升,增幅0.3%,持续上升。
“不可能这么快!”他猛地拍下关闭键,“残片明明被压制了!”
金欣露转身看向封印阵。原本稳定的光圈边缘出现了细微裂纹,一缕紫黑气息正从缝隙中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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