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坠地的瞬间,金欣露手腕上的倒铃符号骤然一沉,不是灼热,而是冰凉,像是有根细线从地底反向缠了上来。她没弯腰去捡,只是盯着那盏仍在微微颤动的主灯——火焰由金转青,又忽地暗了一瞬。
灯阵还在运转,但节奏变了。
原本与地脉心跳同步的“咚、咚”声,此刻多出一丝杂音,像是金属摩擦的轻响,极细微,若非她正以高维思维模式捕捉能量流向,几乎无法察觉。
她抬手抹过眉心,指尖残留的血气尚未散尽,顺着经络游走一圈后,在掌心凝成一点微麻。这感觉不对。龙脉的回应不该掺杂这种生硬的震荡波,更像是……某种活体在啃噬地脉外层护膜。
监控终端突然震动。厉氏安保的加密频道跳出一条警报:B区地下三层通风口粒子密度异常,热成像捕捉到密集移动光点,初步判定为生物集群,正沿废弃管道向特展区西侧推进。
金欣露立即接通现场指挥系统:“封锁所有地下通道口,启动热成像追踪,不要打草惊蛇。”
话音未落,她已跃下控制台台阶,三步并作两步冲向西侧走廊。脚步落地时,鞋底与石板接触的震感让她眉头一跳——地面传来的不是单纯的震动,而是规律性的啃咬式振动,频率接近降头术中“噬金蛊”的进食节律。
她停下,单膝点地,左手按住地面,右手食指蘸了点唇边血迹,在石缝间画了个微型卦象。卦纹刚成,空气中浮现出淡灰色的丝线轨迹,呈网状向下延伸,尽头指向通风井深处。
果然是改良版噬金虫。
这些虫子被注入了金属共生体,能在啃穿青铜的同时吸收微量灵力,伪装成自然能量波动。更危险的是,它们的目标不是破坏,而是渗透——直指特展区核心展柜里那件尚未转移的青铜神树残件。
她站起身,通讯器调至紧急频段:“三级响应协议启动,通知液氮系统待命,但先别激活。我要确认它们的真实载荷。”
监控画面切换,热成像显示虫群已突破第一道防护网,速度不快,却极为精准,绕开了所有布有财神阵的节点。这不像本能行动,倒像是受控导航。
金欣露闭眼,望气术开启。
视野瞬间染成灰蓝,空气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光点,随气流缓缓漂移。而在那些光点之间,有一条暗红色的轨迹蜿蜒前行,每只虫背上都附着一颗米粒大小的金属反光物,排列方式极似微型电路板。
她睁眼,声音冷静:“不是单纯生物攻击。每只虫都是微型炸弹载体,定时回路嵌在背甲里,一旦接近高灵力目标就会自燃引爆。”
指挥中心传来迟疑:“可西侧展区没有重要文物,只有唐代金丝匣,还未布防。”
“那就正好。”她转身走向控制台,“放弃拦截,把所有防御资源撤回主区。通知液氮系统,准备覆盖西侧临时展区,全区域饱和喷射。”
“可是——”
“执行命令。”
三十秒后,地下管道最后一道铁栅被啃断,黑压压的虫群涌出,如一股油污般的潮水,迅速爬满西侧展厅地面。它们并未停顿,径直扑向金丝匣展柜,仿佛那里藏着什么吸引它们的核心信号。
金欣露盯着监控屏幕,手指悬在启动键上方。
就在虫群触碰到展柜基座的刹那,她按下按钮。
“嗤——”
高压液氮从天花板管网喷出,白色寒雾瞬间弥漫整个空间。温度急降至零下一百八十度,虫群动作戛然而止,外壳迅速结霜,层层叠叠冻结成一片晶莹的冰雕。展柜、地面、墙壁,全被裹上一层半透明的冰壳,上千只虫子凝固在半空,像被时间封存的标本。
寂静。
连地脉的跳动都仿佛被冻住了。
金欣露站在控制台前,呼吸平稳,目光却未离开那片冰雕。太顺利了。沙坤不会只派一群能被液氮解决的虫子来送死。她舌尖抵住上颚,轻轻一咬,一滴血珠渗出,顺势在掌心画了个逆五芒星符。
符成即隐。
她借血推演蛊线源头,反向追溯操控者的灵力锚点。结果显示,能量回路并未中断,反而在冰层内部重新接续,像是有另一股力量正在通过冻结的虫群建立新的传导网络。
这不是结束。
是掩护。
她低声对着通讯器说:“准备B方案,关闭主电源,切换备用供能线路。通知所有人员撤离西侧,禁止触碰任何冻结物体。”
话音刚落,冰雕群中央忽然泛起一道幽光。
一人缓步走出,披着黑色长袍,面容藏在兜帽阴影下,正是沙坤。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最近的一块冰面,发出清脆的“叮”声。
“你们只冻住了第一波。”他声音低哑,带着笑意,“知道为什么选西侧吗?因为这里,离地脉最浅。”
他侧身,身后阴影里走出一名老者。披蓑衣,赤脚,肤色黝黑如焦土,双手缠满银线,细若发丝,一直延伸至地下。他盘坐在地,闭目不动,银线末端没入地板裂缝,隐约可见下方有数个鼓动的虫茧囊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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