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蓝光在指腹下熄灭,金欣露将它反扣进包内侧夹层。雨林湿气已悄然爬上她的袖口,布料边缘微微发暗。云鹤走在前方两步远,手持的监测仪屏幕忽明忽暗,像一息尚存的萤火。
“信号断了。”他低声说,手指划过黑屏,“不是自然干扰,是被截流。”
金欣露点头,从颈间取下断玉。玉石触手微凉,表面浮着一层极淡的银纹,像是月光渗入冰层。她闭眼,指尖轻抚玉面,依照《伏羲历算》中记载的地脉寻踪术,将意识沉入地底三寸。一股滞涩的灵流自东南方向涌来,带着金属锈蚀般的腥味。
“那边。”她睁眼,指向密林深处,“有人在抽引地气,但手法粗糙,像用铁管插进血管里抽血。”
两人放低身形前行。沿途的树木枝干扭曲,树皮剥落处露出类似电路板纹路的裂痕。村落轮廓在雾中浮现时,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屋舍排列毫无规律,门框歪斜,窗纸泛黄,没有灯火,也没有人声。几个村民立在巷口,动作僵直,目光空洞地望向同一片虚空,如同被拔掉电源的机械人偶。
云鹤抬手示意停步,从背包取出便携式灵波探测器。刚开机,蜂鸣声骤起,数值瞬间飙红,紧接着设备外壳冒烟,自动关机。
“结界。”他说,声音压得更低,“不是传统阵法,更像是……数据化的封印。”
金欣露没答话。她咬破指尖,在云鹤掌心快速画下一枚护魂符。血线落下时,他手腕一震,瞳孔短暂收缩,随即恢复清明。她拉住他的手腕,脚步错开半尺,踏出追魂步法的第一式“偏锋引”。
三步之后,地面塌陷一处,尖锐的金属桩破土而出,距离脚跟不足五寸。
“陷阱触发延迟了零点八秒。”金欣露低语,“说明控制系统有延迟,反应不过来我们的节奏。”
子时整,村落中心高台终于暴露在视野中。一座由废弃服务器堆叠而成的塔状结构矗立其上,表面缠绕着浸染黑液的经幡。浓雾自塔基弥漫而出,形成一道旋转的黑色帷幕,将整个区域笼罩其中。空气中有低频震动,耳朵不痛,却让牙齿发酸。
云鹤试图靠近塔基,刚迈进一步,额角便渗出血丝。他踉跄后退,脸色苍白:“神识被攻击了……那些声音,不是听觉接收的。”
金欣露仰头,断玉贴上眉心。刹那间,万千杂音涌入脑海——电子合成的诵经声、孩童哭喊、金属摩擦、还有某种非人类语言的叠唱。她不动声色,以高维思维拆解声波频率,构建共振模型。这些音节并非随机,而是按某种数学序列排列,每十二秒循环一次,在第七次循环时出现一个微弱缺口。
“就是现在。”她抬手结印,将潮汐余力导入断玉。玉石骤然升温,发出清越鸣响,如古钟轻撞。
一道弧形光波自玉中迸发,精准切入黑雾的频率缺口。结界应声碎裂,仿佛玻璃幕墙被无形之锤击中,蛛网般的裂痕迅速蔓延,最终轰然溃散。雾气退去后,地面现出一道塌陷入口,石阶向下延伸,尽头隐约可见青铜门扉。
云鹤抹去鼻血,喘息道:“你刚才那一击,用了纳斯达克预测模型的逆推算法?”
“只是借了个波形拟合思路。”她收回落印的手,“科技和玄学,本就不该分家。”
阶梯潮湿,墙面嵌着发光的菌类与断裂的光纤交织成网。下行约三十米后,空间豁然开阔。七根黑曜石柱围成环形,中央矗立一块三米高的石碑,表面刻满古篆与星图交错的符文。碑底沟槽中流淌着暗红色液体,黏稠如胶,散发出腐铁与烧焦塑料混合的气味。
金欣露走近石碑,断玉突然剧烈震颤。她体内某处旧伤隐隐作痛,像是有细针在骨缝间游走。她伸手触碰碑面,指尖传来电流般的刺感。
“这不是祭祀碑。”她闭目推演,“是信号放大器。这些符文本质是拓扑电路,能把意识波动转化为可远程接收的数据流。”
云鹤打开记录仪,镜头对准碑体。刚录十秒,仪器突然失灵,屏幕闪出乱码,随后彻底黑屏。
“它在反扫描。”他迅速关闭电源,“这东西能识别观测意图。”
金欣露单手结印,引断玉之力注入碑底阵眼。石碑嗡鸣,表面符文逐一熄灭。就在最后一道星图暗下的瞬间,整块碑体自中间炸裂,轰然倒地。断裂处,一枚双蛇缠月的徽记赫然暴露在灯光下,边缘还残留着未干的朱砂痕迹。
“苏家的标记。”云鹤拍照存证,“他们在这里做过活体连接实验。”
话音未落,远处林间传来枯枝断裂声。金欣露猛然回头,只见数道黑影从祭坛入口疾退,消失在通道拐角。她追至门口,只捡到一片残破的电路板,上面焊着微型摄像头。
“有人比我们早到一步,也有人刚离开。”她说,将电路板收入密封袋。
云鹤检查石柱底部,发现一根铜管直通地下更深处,管壁刻有微型二进制编码。“这下面是服务器群组,用活体灵脉供电。一旦启动,整个系统就能自主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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