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光城的夜风带着沙漠特有的干燥和远处霓虹灯传来的微弱电流嗡鸣,拂过“银河旅社”顶楼天台冰冷的护栏。
索菲·瓦伦丁如同雕塑般静卧在阴影中,颧骨紧贴着定制狙击步枪冰冷的枪托,右眼透过高倍率瞄准镜,将百米外那座流光溢彩的“水晶宫”大剧院牢牢锁在视野中心。
她的呼吸平稳悠长,与心跳保持着精确的韵律,这是多年狙击生涯刻入骨髓的本能。然而,在她看似平静的外表下,脑海深处却并非一片澄澈。
一些破碎的画面时而闪过:冰冷的金属实验台,扭曲的人体轮廓,金属噬菌体培养皿幽绿的光芒……那是极地组织,是她曾身为“瓦尔基里”时目睹的、足以让她信念崩塌的黑暗。
紧接着,是圣心修道院的爆炸,意识被强行剥离、改造的模糊痛楚,阿拉斯加雪原上对顾三平不受控制的杀意……左手掌心传来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属于精密机械的细微振动,提醒着她那并非全然是梦魇。
“杀……”一个声音在神经末梢低语,带着冰冷的诱惑。
索菲猛地闭上左眼,用力甩了甩头,金色的发丝擦过脸颊。
索菲·瓦伦丁虽然在翠穹顶接受了全世界最好脑科医生的治疗,摘除了极地组织安放在大脑中的芯片,可恶毒的诅咒如同腐烂的伤疤,不时侵入索菲的脑海。
大脑的神秘已经在2050年揭开了大部分神秘的面纱,可沈丽芸的好友,全世界最顶尖的脑机接口专家刘羽晴也无法说清楚索菲的心中为何残存着难以控制的杀念。
多想想美好的事,多留意身边对你好的朋友。这是刘羽晴给出的建议,也是为了在索菲的心中打下美好时刻的记忆,留下保持自我的锚点。
不!我不要杀人!索菲在心中默念,如同诵念维系理智的咒文:顾三平,是朋友,是救过我的人。沈丽芸,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姐姐。伊琳娜,是需要保护的小妹妹。谢尔盖、陈默、萧暮雪……是伙伴,是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
这些名字,这些共同经历的点滴——在巴黎地下墓穴的并肩作战,在雾岛王国的生死与共,在星岛基地和新天基市的温馨日常——如同一个个沉重的锚,将她从意识芯片试图引发的杀戮深渊边缘,一次次拉回现实的堤岸。
她是索菲·瓦伦丁,是游隼小队的狙击手,不是极地的“瓦尔基里”。
她反复告诉自己,将这份认知如同楔子般钉入翻腾的思绪。
时间悄然滑向深夜11点46分。漫长的潜伏对她而言并非煎熬,而是另一种形式的修行,用以对抗内心的纷扰。
水晶宫上方悬浮的“今日暂停营业”全息字样,在夜色中散发着不祥的静谧。
十几分钟后,预期的动静终于出现。
几辆没有标志的厢式货车如同幽灵般停在远处街角,车门无声滑开,影影绰绰的人影迅速散开,以看似随意、实则精准的走位,悄然将水晶宫包围。
耳机里传来沈丽芸冷静的确认:“双方入场,注意。”
气氛瞬间绷紧。水晶宫前的大道已罕有行人,只有远处偶尔掠过的车灯。那些“沙漠蝰蛇”的成员穿着便服,但彼此间眼神的交汇、手势的沟通,都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煞气。封锁线在无声中完成。
索菲的感知如同雷达般扩散开。
很快,她敏锐地察觉到侧上方,隔壁建筑天台边缘传来一丝极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她微微偏头,一个模糊的身影匍匐在那里,架起了一支狙击步枪——是“沙漠蝰蛇”的狙击手。对方全神贯注于下方的包围圈,丝毫没有察觉,就在不远处阴影里,潜伏着一位前“女武神”。
解决他。恶魔般的低语再次响起。索菲的手指轻轻搭在扳机护圈上,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归于平静。
不,任务优先,不能打草惊蛇。她压制住本能的反击冲动,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只是将对方纳入监视范围。
12点13分,行动信号发出。各出入口的“沙漠蝰蛇”成员如同收到指令的工蚁,同时动作,鱼贯涌入水晶宫。
过程异常安静,显示出周密的准备。
耳机里传来顾三平压抑着紧张的声音:“丽芸,我们怎么行动?要不要出击了?” 索菲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紧绷。那是他的母亲在里面,血脉的牵绊,终究难以完全割舍。她理解这种心情。
沈丽芸的回应沉稳如磐石:“先不着急,看情况。相信林晚晴能与极地组织的大部分力量周旋那么久,她肯定有她的后手。”
果然,沈丽芸话音刚落,水晶宫内部便传来了异响。
并非震耳欲聋的爆炸,而是沉闷的、被结构吸收的轰鸣,夹杂着安装了消音器后显得格外诡异的短促枪声。
在炫光城这片时常被烟花和表演噪音覆盖的区域,这些声响并未引起外界过多注意。
很快,淡淡的、带着刺鼻气味的烟雾开始从几个出入口弥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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