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翠穹顶被薄雾笼罩,伊琳娜躺在手术台上,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被单。
沈丽芸将一枚小小的、缀着蓝色宝石的银质项链塞进她手心——那是当年她们捣毁实验基地后,重建星岛基地时在废墟里捡到的 “战利品”,伊琳娜曾说它像 “数据流里的星星”。
“握着它,就当我们在你身边。” 沈丽芸的声音放得极轻,指尖轻轻擦过她苍白的脸颊。
顾三平在手术室外踱步,昨夜放在门口的牛奶被喝光了,托盘里还剩下半块没吃完的草莓蛋糕——那平日是伊琳娜最爱的口味。
谢尔盖则背对着众人站在廊下,手里摩挲着一个磨损的金属打火机,治疗区禁烟,虽然他什么烟瘾,可这时有种来一根的冲动,不过被谢尔盖牢牢的压制住了。
谢尔盖烦躁的将打火机打开又关上,低声对自己嘟囔:“小丫头要是敢有事,我就把这破地方拆下来当弹片打。”
刘羽晴穿着无菌服走进手术室,看到伊琳娜手心的项链时顿了顿,随即轻声说:“放松,我们开始了。”
伊琳娜闭上眼,睫毛颤抖着,却清晰地说:“三儿哥说…… 我的算法逻辑还在,对吗?”
刘羽晴点头:“不仅在,还会更稳。”
“琉璃穹顶”实验室外的等待区,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如同在砂纸上摩擦。
沈丽芸坐立不安,指尖无意识地掐着手心。
谢尔盖像一头困兽,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合金脚掌与光洁地板接触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哒、哒”声,听得人心头发紧。
顾三平靠墙站着,目光低垂,看似平静,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刘羽晴在手术室中紧张的工作,而陈锋则在控制室内密切关注着各项数据。
终于,当那盏代表手术进行中的红色指示灯熄灭,转为柔和的绿色时,所有人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
实验室门滑开,刘羽晴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但嘴角有一丝舒缓的弧度。
“手术结束了。比预想的要顺利。”她的话让三人悬着的心落回一半,“纳米机器人成功隔离了目标模块,生物冷却循环系统的修复也比模型预测的要好。生命体征非常平稳,过热核心被彻底清除。她没事了。”
所有人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谢尔盖狠狠一拳砸在自己掌心,低吼了一声:“太好了!”沈丽芸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被顾三平及时扶住,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但是,”刘羽晴的语气转为谨慎,“就像之前沟通的,她需要时间适应。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几分钟后,他们在恢复室见到了苏醒过来的伊琳娜。她看起来有些虚弱,脸色苍白,但眼神是清明的。
她尝试性地动了动手指,又眨了眨眼,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露西?感觉怎么样?”沈丽芸小心翼翼地问,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到她。
伊琳娜微微蹙眉,似乎在努力集中精神:“头……不烫了。轻松了很多。但是……”她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和失落,“好像有点‘慢’?那些数据……它们还在,但不像以前那样呼之即来,像河流一样奔涌了。需要……需要我去‘想’,去‘调用’……”
她尝试描述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习惯了翱翔天际的雄鹰,突然发现翅膀变得沉重,需要更努力地扑腾才能离开地面。
她依然是那只鹰,视野和经验还在,却失去了那与生俱来的、 毫不费力的升力。
接下来的几天是艰难的康复期。
伊琳娜努力适应着“降级”后的大脑。
她依然能快速理解复杂的技术文档,能设计精妙的算法,但当尝试进行大规模并行计算或深度潜入加密网络时,会很快感到精神疲惫,太阳穴隐隐作痛,仿佛大脑在发出过载警告。
她试着在脑海里 “拆解” 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芯片的结构、线路的逻辑依然清晰,甚至比以前更有条理,只是不再需要 “超频” 就能完成分析。
这时,顾三平端着温水走进来,把水杯递过去:“试试?昨天教你的那个简易密码锁,你说要改个新算法。” 伊琳娜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杯壁的瞬间,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三种改良方案,她抬头,眼睛亮了起来:“三儿哥,我想到了……”
几天后,她试图像以前一样,快速破解一个刘羽晴给她做康复测试用的高级密码锁,却在连续尝试了十几种算法后感到一阵眩晕和恶心,最终不得不放弃。
“啊——!”她沮丧地低叫一声,一把将终端推开,小脸气得通红,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水汽,“笨死了!这么简单的东西都搞不定!”
那种失去“全能感”的挫败和抑郁,如同乌云般笼罩着她。
伊琳娜开始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即使面对她最爱的星空巧克力棒,也似乎提不起太大兴趣。
她害怕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没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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