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艾丹区域医疗中心顶层的风暴终于暂时平息,留下的是消毒水也掩盖不住的血腥味和硝烟气。
伊藤健太的尸体被顾三平以“李氏集团特殊安保处理”的名义,配合着警方高层,在李乔伊“钞能力”的润滑作用下,和楼下媒体的巨大压力,草草掩盖成了“一名被极端组织收买、试图袭击瓦伦丁小姐的疯狂护士”。
混乱的医院管理层巴不得大事化小,签字收尸的速度快得惊人。
VIP病房的门被严密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暂时隔绝了致命的杀机。空气里还残留着电磁枪弹的臭氧味和淡淡的血腥,但紧绷到极限的弦,终于有了一丝松弛的余地。疲惫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
谢尔盖一屁股瘫坐在靠窗的真皮扶手椅里,沉重的合金假肢“哐当”一声搁在地上。
他拿起桌上护士送来的、印着医院标志的纸杯,里面是寡淡的温水,仰头一饮而尽,粗鲁地用手背抹掉嘴角的水渍,喉结滚动,长长地、带着颤音地吐出一口浊气。
“呼……他妈的……总算是把那阴沟里的毒蛇给碾死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地上那滩被迅速清理、只留下淡淡痕迹的位置,又看向角落里抱着终端、小脸依旧有些发白但眼神已经恢复清亮的伊琳娜,“小露西,最后那一下……够劲!比你谢尔盖叔叔踹得都利索!”他咧开嘴,露出一个疲惫但真心实意的笑容,冲伊琳娜竖了个大拇指。
伊琳娜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都是三平哥提前设置的好……我就是按了个键……” 但小脸上还是忍不住浮起一丝被认可的、小小的骄傲。
沈丽芸站在窗边,背对着众人,望着楼下依旧闪烁的警灯和不肯散去的媒体长龙。
湖蓝色的眼眸沉静,但紧握窗台边缘、指节微微发白的手,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听到谢尔盖的话,她才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是一贯的冷冽精准:“利索?再晚零点一秒,索菲的脖子就得多一个窟窿。下次出现得再慢点,谢尔盖。”她走到索菲床边,动作自然地帮她掖了掖被角,“我们就可以变成停尸房里的冰冷尸体了!”
她指尖拂过索菲冰凉的手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意味。
谢尔盖嘿嘿傻笑着,不敢搭话。
他确实出现晚了点,还不太适应合金假肢,可这理由他现在不敢说出口。
要不是顾三平觉得应该最后组织一道防线,而且笃定第一目标就是索菲,那……想想后果都让谢尔盖有点后怕。
索菲·瓦伦丁靠在升起的病床上,冰蓝色的眼眸望着天花板,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安眠药效和搏斗的消耗让她极度虚弱,但眼底深处那簇属于“瓦尔基里”的火焰并未熄灭。听到沈丽芸的话,她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算是对那份不动声色关心的回应。
顾三平靠在门边的墙壁上,双手抱胸,闭着眼,额角缝合的伤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他的呼吸平稳,但眉宇间积压着深深的疲惫。谢尔盖的大嗓门把他从短暂的闭目养神中拉了回来。
“喂,三儿!”谢尔盖的目光带着探究和一丝后怕,落在他身上,“刚才那瓶药……你怎么知道肝素钠该是无色的?还他妈对着灯看?老子就看见一管水!你眼睛是装了光谱仪?”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合金腿的膝盖连接处,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顾三平睁开眼,眼底没什么波澜,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倦意。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没什么笑意的弧度,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不是什么高科技。很多年前的事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一个久远的片段,“我妈……有次在工厂干活时被机器轧伤了手,挺严重,住院那会儿,我天天守着她。“
“护士每天来给她打一种防血栓的药,就叫肝素钠。那药水,清亮亮的,跟水一样,一点颜色都没有。护士换药时,针管对着窗外的光,看得特别清楚。”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后来有一次,药房好像送错了批次还是怎么的,瓶子里的药水看着有点发黄。护士长当场就发飙了,骂得药房的人狗血淋头,说颜色不对肯定有问题,立刻撤走换了新的。“
”这事儿我印象特别深……刚才那瓶子里的玩意儿对着光一晃,那点黄,跟我妈那次看到的,有点像。” 他耸耸肩,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死马当活马医呗,没想到真蒙对了。”
病房里安静了一瞬。谢尔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咕哝了一句:“操……行吧,算你小子命大,你妈在天上保佑你。”
他不再追问,转而烦躁地抓了抓自己刺猬般的红发。
奥星众人都知道顾三平的母亲李萍在天衡宫爆炸案后至今都下落不明,还有天衡宫爆炸案主谋的嫌疑在身,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安慰顾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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