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林场营地仿佛一个重伤的病人,在严寒与匮乏中艰难地喘息。战斗留下的血迹被新雪覆盖,但空气中弥漫的悲伤、恐惧和紧张却挥之不去。三座新添的坟茔立在营地边缘的雪地里,无声地诉说着代价。
苏小鱼在陆铠的严密“监视”和秦寡妇那味道感人却颇有奇效的草药调理下,身体缓慢而坚定地恢复着。头痛逐渐减轻,力气也一丝丝回到体内。她大部分时间仍待在伤员隔间里,但已经可以自己起身活动,喝药吃饭也不再需要人喂。
陆铠则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除了照顾苏小鱼,他几乎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营地的防御和日常事务中。他带着疤脸、黑子等还能动弹的新来者,以及部分营地老成员,加固被破坏的栅栏,设置更多、更隐蔽的陷阱,甚至利用找到的一些材料,试图制作几面简陋的木盾,以应对可能再次出现的远程攻击。
他的专业和能力逐渐赢得了更多人的认可,甚至是一些原本抱有敌意的老成员,在看他默默承担最繁重、最危险的修缮工作时,眼神也少了几分排斥,多了几分复杂。但陆铠始终与所有人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既不刻意亲近,也不显得疏远,只是用行动证明着自己的价值和对营地的暂时归属感。
老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依旧沉默寡言,分配任务时语气冰冷,但对陆铠提出的一些防御建议,采纳的频率明显高了。他偶尔会独自站在了望塔上,望着西南方向的山谷,一待就是很久,背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孤寂和沉重。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营地日益见底的粮储和伤员需要的药品,像两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苏小鱼能下地走动的第一天,就悄悄找到陆铠,低声说:“我的空间里还有一点压缩饼干和药品……能不能想办法,稍微‘补贴’一下大家?尤其是伤员和孩子们?”她看着妞妞因为营养不良而愈发显得大的眼睛,心里实在不忍。
陆铠沉默地看了她片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冷静:“不行。风险太大。现在营地人心不稳,任何来路不明的物资都可能引起怀疑,尤其是老魏。他之所以暂时容留我们,是因为我们展现出的‘价值’和面临的共同威胁。一旦让他觉得我们身上有他无法掌控的资源,或者认为我们可能引来更大的灾祸,他的态度可能会立刻改变。”
他顿了顿,补充道:“末世里,信任是奢侈品,而猜忌是生存的本能。我们不能再节外生枝。”
苏小鱼知道陆铠说得对,但心里还是像堵了块石头。她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忙,比如在帮着处理野菜时,故意“发现”一些被积雪掩盖的、可食用的块茎;或者在自己分到那点可怜的口粮时,再悄悄分一点给妞妞这样最小的孩子。
然而,资源的枯竭是客观而残酷的。几天后,营地彻底断粮了。最后一点黑面、冻肉干甚至树皮粉都消耗殆尽。人们只能靠融化的雪水和之前晒的一点干野菜度日,饥饿如同无形的瘟疫,迅速摧残着每个人的身体和精神。伤员的恢复变得极其缓慢,哭声和争吵声开始在不经意间响起。
绝望的气氛再次笼罩了营地。
这天傍晚,老魏将营地所有还能主事的男人,包括陆铠、疤脸、周叔以及另外两个老成员,叫到了他那间相对完好的小木屋里。屋里没有生火,寒冷如冰窖,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映照着几张愁云密布的脸。
“没吃的了。”老魏开门见山,声音干涩得像是砂轮摩擦,“最多再撑两天,饿也能把人饿死。外面那帮杂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你们说,怎么办?”
一阵死寂般的沉默。还能怎么办?出去寻找食物?冰天雪地,危险重重,可能食物没找到,人先喂了丧尸或野兽。固守待援?哪里来的援?坐以待毙?那更是死路一条。
一个老成员抱着头,绝望地嘟囔:“早知道……还不如当初……”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还不如当初不放陆铠他们进来,或许就不会引来“清道夫”,营地也不会这么快陷入绝境。这话像一根刺,扎在疤脸等人心上,疤脸猛地抬头,眼睛赤红,想要反驳,却被陆铠用眼神制止。
陆铠知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他沉吟片刻,开口道:“魏老大,坐以待毙肯定不行。必须派人出去寻找食物。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有希望。”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
“哪里?”老魏浑浊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微光。
“来这里的路上,我们曾经在一个山谷里发现过一片野核桃林。”陆铠冷静地陈述,“当时因为急着赶路,没有仔细搜寻,但记得落地的核桃不少,而且那片林子附近好像有野兔活动的痕迹。如果能找到那片林子,至少能解决一部分食物问题。”
野核桃富含油脂和蛋白质,是末世里难得的高能量食物。这个信息无疑是一针强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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