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经过电子失真处理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在山谷间回荡:“……交出‘遗产’。否则,净化程序启动。”
“净化程序”。简单的四个字,却蕴含着“磐石”基地毫不留情的冰冷意志——彻底清除一切威胁和知情者。
所有残存的侥幸心理瞬间粉碎。山脊上那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清理部队,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其威胁远超刚刚溃逃的血狼帮。他们代表着秩序,代表着绝对的力量,也代表着……灭口。
整个磐石谷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幸存者们脸上的恐惧被绝望取代,许多人下意识地后退,目光复杂地聚焦在雷克身上,聚焦在他怀中那可能招致灭顶之灾的“遗产”上。
雷克举着双手,身体微微颤抖,并非因为害怕,而是某种极致的愤怒、挣扎和……一种深切的悲哀。他仰头望着山脊上那些模糊却致命的身影,喉咙滚动了一下,嘶哑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东西……可以给你们。但放他们走。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在做最后的谈判,试图用“遗产”换取这几十条无辜的性命。
山脊上沉默了片刻。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丝毫波澜:“你没有谈判的资格。雷克中尉。或者,我该称呼你……叛逃者?”
雷克中尉?!叛逃者?!
这个称呼如同惊雷,在幸存者中炸开!连疤脸等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的头领,竟然是“磐石”基地的叛逃军官?!
苏小鱼和陆铠也是心中巨震!原来如此!难怪雷克拥有军事管理能力,难怪他熟知“磐石”的作风,严禁人们靠近矿洞!他本身就是从那个体系里出来的!
雷克的脸色更加苍白,但眼神却陡然变得锐利和决绝,仿佛被“叛逃者”这个称呼刺激到了某种底线。
“我是不是叛逃者,轮不到你们评判!”他厉声反驳,声音因激动而嘶哑,“但这些东西!”他猛地拍了拍怀中的笔记本和金属盒,“一旦曝光,‘磐石’还有存在的意义吗?林将军还能坐在他的宝座上吗?!”
他竟然直接点出了林将军!并且暗示“遗产”足以动摇“磐石”的根基!
山脊上的沉默变得更加压抑,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对方显然没料到雷克会如此强硬和直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老乔,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佝偻着身子,仿佛随时会散架,却一步步走到雷克身边,对着山脊方向,用那沙哑得如同破锣的声音喊道:
“……回去告诉林桓……‘萤火虫’……还活着……他欠的债……该还了……”
“萤火虫”?!
这个代号仿佛拥有某种魔力!山脊上似乎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骚动!连那个冰冷的声音都停顿了好几秒!
苏小鱼清晰地看到,雷克在听到这个代号时,身体猛地一震,看向老乔的眼神充满了无比的震惊和……恍然?!
老乔……到底是谁?!他和“磐石”、和林将军又是什么关系?!“萤火虫”又代表着什么?
局面变得越发扑朔迷离,暗流汹涌!
“哼。”山脊上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恢复了一贯的冰冷,但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和……杀意?“无意义的旧事。最后通牒:十分钟内,交出所有物品,所有人解除武装,接受羁押。否则,全面净化。”
对方根本不为所动,甚至因为老乔的话,杀心更坚定了!他们不仅要“遗产”,还要彻底灭口!
十分钟!最后的倒计时!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所有人。投降是死,不投降也是死!
雷克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他缓缓放下了举起的双手,握紧了腰间的开山刀,目光扫过身后一张张惊恐绝望的脸,最终落在苏小鱼和陆铠身上。
他的眼神极其复杂,有愧疚,有决绝,还有一丝……托付?
他猛地将怀中的笔记本和金属盒子塞到离他最近的陆铠手里,用极低的声音急促道:“拿着!找机会带她走!往北!去‘希望哨站’!如果……如果它还存在的话!”
希望哨站?又一个陌生的名字!
不等陆铠反应,雷克猛地转身,对着所有幸存者,发出了咆哮般的怒吼:“磐石谷!没有投降的孬种!想活命的,就跟老子拼了!守住栅栏!拖时间!找机会从后山裂缝撤!”
他的怒吼如同投入油桶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众人最后的血性和求生欲!与其跪着死,不如站着亡!
“拼了!”
“跟他们干了!”
疤脸第一个红着眼睛响应,举起了手中的猎枪。其他人也纷纷拿起武器,恐惧化为了拼死的疯狂。
“快!去后屋!地窖里有我以前藏的东西!拿出来!”雷克对几个心腹吼道,同时指挥其他人,“加固栅栏!把所有能烧的东西堆起来!点火!用烟干扰他们!”
整个磐石谷瞬间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爆发出最后的、混乱却激烈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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