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别院之事,如同在暗流上投下的一颗巨石,虽未在明面上掀起滔天巨浪,却在特定的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星陨商行对此事讳莫如深,对外只宣称别院遭遇不明势力袭击,几位管事重伤闭关,同时加强了各地产业的戒备。而“魔王”墨菲斯的名号,在各大势力高层的案头评估报告中,危险等级又被默默上调了几个级别。
忘忧酒馆则是一切照旧,仿佛老板只是出门做了趟简单的“家政服务”归来。那株作为“鱼饵”的龙血枯藤依旧在阿木窗台上茁壮成长,只是传递回去的“日常”影像中,阿木的“焦虑”和“进展缓慢”又多了几分逼真的细节。
墨菲斯休整了几日,便将酒馆事务再次丢给林月儿,宣布要出一趟远门,去“流云渡”考察市场,寻找新的酒水供应商。
“老板,流云渡鱼龙混杂,各方势力盘踞,圣教的人很可能也在那里布局,您独自前往是否……”林月儿有些担忧。赵铁和阿木也表示想一同前往。
“人多眼杂,不方便我‘砍价’。”墨菲斯理由充分,“再说了,我就是去买个酒,能有什么事?你们看好家,别等我回来发现酒被人偷喝了。”
他所谓的“砍价”,众人心知肚明,绝不仅仅是字面意思。
最终,墨菲斯还是独自一人出发了。他没有乘坐飞舟,而是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头看起来病恹恹、走路都打晃的灰色毛驴,骑在驴背上,揣着一葫芦酒,晃晃悠悠地上了路,那形象与威震四方的“魔王”简直格格不入。
流云渡,位于三域交界之处,是一座悬浮于万丈云海之上的巨型坊市。由数座巨大的浮空山组成,以虹桥相连,终年云雾缭绕,灵气充沛,却也充满了混乱与机遇。此地不受任何单一宗门管辖,由几个最大的商会和地下势力共同维持着脆弱的平衡,是消息、赃物、禁忌物品流通的绝佳场所。
墨菲斯骑着毛驴,通过一道巨大的传送阵,抵达了流云渡的主坊市。甫一进入,喧嚣声浪便扑面而来。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空中各式飞行法器穿梭不息,修士打扮各异,从名门正派到邪魔外道,应有尽有,彼此之间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警惕与距离。
他这副寒酸的打扮,在这繁华之地显得格外扎眼,引来不少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墨菲斯浑不在意,优哉游哉地逛着,目光扫过那些售卖灵草、矿石、法器乃至奴隶的店铺,最终停在了一家看起来规模最大、招牌上写着“百酿阁”的酒铺前。
“老板,你们这儿,有什么镇店之宝之类的烈酒吗?”墨菲斯走进店铺,对着柜台后一个正在打瞌睡的老者问道。
那老者抬起眼皮,瞥了墨菲斯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那头快睡着的毛驴,懒洋洋地道:“镇店之宝?有啊,‘千年火灵芝酒’,‘万载寒潭液’,价格嘛,怕你听都不敢听。”
墨菲斯也不生气,从毛驴背上的褡裢里掏出一枚从星陨别院“清理”来的、散发着浓郁火灵气的宝石,“啪”地拍在柜台上:“这个,够尝一口不?”
那老者眼睛瞬间亮了,一把抓过宝石,仔细端详,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够!够!贵客里面请!小老儿这就去取酒!”
将墨菲斯引入内间雅座,老者屁颠屁颠地去取酒了。墨菲斯则看似随意地打量着这间雅室的布置,神识却早已如同无形的蛛网,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覆盖了整个“百酿阁”以及周边区域。
他来这里,买酒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寻找星陨商行高层集会的线索,以及那个神秘的“幽星”。
流云渡太大,势力错综复杂,盲目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根据暗紫袍修士的记忆,星陨商行在此地有一处不公开的产业,名为“云深不知处”,是一处高级的销金窟兼情报交换点,此次秘密集会很可能就在那里举行。
就在墨菲斯品着那价值不菲的“千年火灵芝酒”,思索着如何找到“云深不知处”时,隔壁雅间传来了一阵压低声音的交谈,引起了他的注意。
“……消息确定吗?‘云深’那边今晚真的有拍卖?”
“千真万确!听说有好东西流出,连几位常年闭关的老怪物都惊动了。”
“星陨的那几位,是不是也会到场?”
“嘘……慎言!那边的事,少打听为妙……”
云深?拍卖?星陨的人?
墨菲斯嘴角微勾,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运气不错,省得他慢慢找了。
他放下酒杯,对那送酒来的老者招了招手:“酒不错,再给我装十坛,送到……嗯,帮我找个离‘云深不知处’近点的客栈。”
老者闻言,脸色微变,看向墨菲斯的眼神多了几分惊疑和探究。“云深不知处”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更不是一般人敢靠近的地方。
“客官,您……”
“怎么?怕我付不起钱?”墨菲斯又掏出一块灵气盎然的玉石。
“不敢不敢!小老儿这就去办!”老者接过玉石,不敢再多问,连忙躬身退下。
墨菲斯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云海翻腾、虹桥飞架的景象,眼神深邃。
“云深不知处……”
“今晚,就去会会这帮‘老朋友’。”
“希望他们的‘拍卖品’,能让我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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