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楼的“善缘”仿佛一个信号,标志着“忘忧”酒馆正式进入了某些顶尖势力的视野,并且是以一种平等、甚至略带讨好的姿态。酒馆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某种节奏,只是这节奏中,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同。
伙计们依旧忙碌,但腰杆挺得更直了些,面对那些慕名而来、眼神各异的客人,也多了一份从容。侯三吹嘘自己“当年勇”的底气更足了,王老四拨算盘时嘴角偶尔会带上一点矜持的笑意,连赵铁抱剑而立的身影,都似乎多了几分渊渟岳峙的气度。
阿木和云芷的修炼也更加刻苦。那日墨菲斯只手擎天、抹除深渊投影的场景,如同烙印般刻在他们心中,既是无与伦比的震撼,也是难以企及的目标。他们深知自己身负的特殊体质是福也是祸,唯有不断提升实力,才能在未来的风波中拥有自保之力,甚至……帮上一点忙。
墨菲斯依旧是他那副懒散模样,大部分时间都在摇椅上度过,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只有偶尔睁开眼时,那深邃眼眸中一闪而过的锐光,才提醒着人们,这具看似平凡的身躯内,蕴藏着何等恐怖的力量。
这日午后,酒馆客人不多,阳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墨菲斯正眯着眼,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似乎在琢磨着晚上是喝“忘忧”原浆还是尝尝新酿的果酒。
突然,他敲击扶手的动作微微一顿。
几乎在同一时间,酒馆门口的光线似乎扭曲了一下,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那里。
来人身穿一袭纤尘不染的月白长袍,袍角绣着繁复而玄奥的银色星轨图案。他面容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五官俊美得近乎完美,却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瞳孔是纯粹的银色,仿佛倒映着周天星辰的运转。他周身没有丝毫灵力或威压外泄,但站在那里,就仿佛自成一方天地,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他的出现如此突兀,以至于酒馆内零星的几个客人和忙碌的伙计都愣了一下,随即感受到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赵铁瞬间握紧了剑柄,眼神锐利如刀。林月儿烹茶的动作停滞,指尖萦绕着一缕清冷剑罡。侯三和王老四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喉结滚动。
这人,很强!而且给人的感觉,比之前那四方巨头更加深不可测!
唯有墨菲斯,只是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瞥了来人一眼,语气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天机阁?这次又换什么新花样了?星锁不行,镇魂符不行,是打算亲自下场了?”
那月白长袍的年轻人对于墨菲斯一口道破来历并不意外,他微微躬身,动作标准得如同尺子量过,声音平直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冰冷的玉石交击:
“天机阁星轨殿行走,星陨,奉阁主之命,特来拜会墨前辈,并呈上请柬。”
他双手捧出一物。那并非寻常的纸质或玉质请柬,而是一面巴掌大小、薄如蝉翼的银色镜片。镜面光滑,边缘流转着细微的星光,镜中并非映照景象,而是有无数的符文和数据流在飞速闪烁、重组,仿佛承载着海量的信息与推演。
“请柬?”墨菲斯挑了挑眉,倒是来了点兴趣,“你们天机阁,不是一直想把我这个‘变数’捏在手里吗?怎么,改成请客吃饭了?”
星陨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平稳无波:“前辈说笑。此前种种,皆因职责所在,观测变数,维护天道运行轨迹。然前辈之力,已非寻常变数可言,强行观测与干预,已无意义,反招祸端。阁主有言,与其为敌,不若为友。”
他手中的银色镜片微微亮起,一道柔和的光束投射到空中,形成一片清晰的光幕。光幕上并非文字,而是一幅不断变幻的星图,星图中央,隐约勾勒出一座悬浮于九天之上的宏伟城池轮廓——天机城。
“十日之后,天机城将举办‘天机演武’,广邀天下英杰,论道演法,共参玄机。阁主诚邀墨前辈莅临观礼,并无他意,只为结一善缘,化解前嫌。届时,或有些许关于‘圣教’、‘深渊’,以及此界未来走势之信息,可与前辈共享。”
星陨的话语条理清晰,将意图表达得明白无误:认怂,求和,并抛出合作的诱饵。
酒馆内一片寂静。天机阁前倨后恭的态度转变,让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那“天机演武”乃是修真界百年一度的盛事,能受邀者无不是一方巨擘或气运所钟的天之骄子。天机阁此番邀请,无疑是将墨菲斯放在了与那些顶尖存在平等,甚至更高的位置上。
墨菲斯看着空中那变幻的星图和天机城虚影,手指轻轻敲着扶手,没有说话。
天机阁的算计,他心知肚明。所谓的“共享信息”,无非是想借他之力对付圣教,或者想近距离观察他这个“最大变数”。那“天机演武”,恐怕也是个龙潭虎穴,少不了各种试探和算计。
去,还是不去?
不去,自然清净,但可能会错过一些关于圣教和深渊的关键情报,毕竟天机阁在情报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而且,一直被动应付麻烦,也非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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