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信誓旦旦要去“巡逻”的卧龙凤雏五人组,关上门,酒馆内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宁静。油灯的火苗轻轻跳跃,将我的影子拉长,投在斑驳的土墙上,显得有些寂寥。
清净了……暂时。希望那几位活宝别真给我惹出什么乱子。幽冥……老伙计,你最好只是翻个身,而不是真的醒过来砸我场子。
我拿起那块已经成为我本体象征的抹布,开始例行公事地擦拭柜台。手指拂过那些“掌印浮雕”,感受着粗糙的木纹。这些痕迹时刻提醒着我,控制力量的重要性,也提醒着我与这个平凡世界的格格不入。
“咚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不是刚才那几位风风火火的风格,带着点犹豫。
又是谁?今晚我这小酒馆怎么跟景区打卡点一样?不会又是送快递的吧?这次是仙界外卖?
“请进。”我扬声道。
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去而复返的赵铁。他去掉了皮甲,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粗布短褂,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脸上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郑重。
“墨老板,还没休息?”他走进来,反手关上门,站在门口,有些拘谨。
“正准备打烊。赵队长还有事?”我放下抹布,心里有些猜测。这小子,怕是憋不住了。
赵铁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柜台前,目光扫过空了的酒碗,又看向我,那双锐利的鹰眼里,此刻充满了挣扎和……渴望。
“墨老板,”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坚定,“我知道,我可能没资格问。但刚才……您面对那位仙长时说的话,还有您解开那位侯三禁制的手法……您,您绝对不是普通人。”
来了来了,经典拜师前奏。我就知道瞒不过这认死理的家伙。不过,他这观察力倒是比那帮只会脑补的江湖客强点。
我脸上露出“茫然”:“赵队长,你这话从何说起?我就是个开酒馆的,刚才那是情急之下胡说八道,碰巧那位仙长讲道理罢了。至于解开禁制,我就是看他难受,随手拍了两下,可能是巧合吧?”
“巧合?”赵铁摇头,眼神灼灼,“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也是巧合?墨老板,我赵铁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知道,什么是真本事!您能轻易化解元婴修士的威压(他以为的),能随手解开仙家禁制,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我们清风镇太小,我赵铁的能力有限,面对真正的强者,我连保护镇民都做不到!”
他的语气带着不甘和一丝痛苦,显然刚才在那仙二代面前的无能为力,深深刺激了他。
“所以?”我故作不解。
赵铁猛地抱拳,单膝跪地,头颅低下,声音铿锵有力:“墨老板!我赵铁恳请您,收我为徒!传我本领!我不求长生,不求无敌,只求有足够的力量,守护这一方水土,守护我想守护的人!请您成全!”
啧……标准的热血青年模板。守护?谈何容易。力量本身就是双刃剑,拥有了力量,往往就意味着卷入更大的旋涡。我自己都想躺平,哪有闲心教徒弟?而且教他什么?徒手捏爆星辰?还是如何优雅地毁灭一个位面?
我沉默着,没有立刻扶他起来。酒馆里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赵铁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半晌,我才缓缓开口,语气平淡:“赵队长,你先起来。”
赵铁抬起头,眼神倔强,没有动。
我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伸手将他扶起。他身体僵硬,但还是顺着我的力道站了起来。
“赵铁,你知道什么是‘道’吗?”我看着他眼睛,问出了同样问过那仙二代的问题。
赵铁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问这个,他老实回答:“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变强,才能保护。”
“保护?”我笑了笑,带着点莫名的意味,“保护的前提,是分辨什么是需要保护的,什么是不需要保护的,甚至……什么是需要摧毁的。力量,不是目的,而是工具。驾驭不了工具的人,最终只会被工具反噬。”
我指了指窗外宁静的夜色:“你看这清风镇,现在很平静。但如果我传授你超越凡俗的力量,这份平静,可能就会被打破。你会看到以前看不到的危机,接触到以前接触不到的敌人。你的敌人,将不再是山贼流寇,可能是移山倒海的修士,是诡秘莫测的妖魔。你,准备好了吗?”
先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难而退。我这可是为他好,跟着我,危险系数直接拉满。
赵铁眼神闪烁,显然被我的话震动。他沉默了片刻,再次抬头时,目光更加坚定:“墨老板,我不知道未来会面对什么。但我知道,如果因为害怕危险就止步不前,那才是真正的懦夫!无论敌人是谁,只要他们想伤害清风镇,伤害我在意的人,我赵铁,绝不退缩!”
好吧,热血笨蛋的标配台词。不过,这份心性倒是不错,比那些只知道追求力量的强。
我看着他,忽然改变了主意。一味拒绝,反而可能引起他更深的探究。不如……换个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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