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毅?” 叶倾城心中一紧,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他有些摇晃的身体,“你怎么了?晕船了?”
见他这副模样,心中那点因为夜深人静而产生的羞涩与矜持瞬间被担忧取代。她不再多问,也顾不得许多,用力搀扶着他,将人从门口弄进了自己的舱房。
叶倾城小心地将宋诚毅扶到床边,让他缓缓躺下。宋诚毅一沾到相对平稳的床铺,紧绷的神经似乎松懈了些,但眉头依旧紧锁,脸色依旧难看,胃里的翻江倒海显然并未平息。
叶倾城看着他那副难受的模样,眼中掠过一丝心疼。她迅速转身,从随身携带的行李中取出一个扁平的羊皮小包,打开,里面整齐排列着数枚长短不一、寒光闪闪的银针。
她净了手,点燃一盏小酒精灯,将几枚银针在火焰上迅速燎过。然后坐到床边,俯身靠近宋诚毅。
“忍一忍,我帮你扎几针,会舒服些。”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极其轻柔,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宋诚毅模糊地“唔”了一声。
叶倾城目光专注,出手如电。指尖捏着银针,精准而轻柔地刺入宋诚毅手腕内侧的“内关穴”、小腿上的“足三里”等几处有助于宁心安神、调和脾胃、缓解晕眩的穴位。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美感,每一针的深浅、角度都把握得恰到好处。
银针入体,带来些许酸胀感,但奇异地,那翻腾不休的恶心感和天旋地转的眩晕,竟真的开始缓缓平息。宋诚毅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缓悠长。极度的疲惫与不适缓解后,强烈的困意席卷而来,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抵挡不住,在叶倾城轻柔的施针中,缓缓沉入了梦乡。
看着他终于安然入睡,呼吸均匀,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叶倾城这才轻轻舒了口气。她小心翼翼地,依次将银针取出,用干净的软布擦拭干净,收回针包。
做完这一切,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床边静静坐了一会儿。
舱内灯火如豆,光线柔和。她微微倾身,目光落在宋诚毅沉睡的容颜上。此刻的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阴影,鼻梁挺直,嘴唇的弧度在睡梦中显得格外柔和。
看着他那因为晕船而微微皱起的眉头,叶倾城不自觉地,缓缓伸出了素白纤细的手。指尖带着一丝微凉,轻轻的、极尽温柔的,将他额前几缕被汗水濡湿的碎发拂开,然后,指尖若有似无地,在他的眉心上,极其轻柔地抚过,将那些褶皱抚平。
做完这个连她自己都未曾细想的亲密举动,叶倾城的目光依旧流连在他脸上。睡着的宋诚毅,五官清晰俊朗,轮廓分明,褪去了清醒时的种种神态,反而更凸显出一种干净的、纯粹的帅气。
看着看着,叶倾城那清冷如玉的脸颊上,竟不知不觉地,悄然晕开了两团淡淡的、如同晚霞般娇艳的红晕。她连忙移开目光,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却又忍不住再次悄悄瞥向他安睡的侧脸。
舱外,江水滔滔,客船破浪前行。
一连几日,客船在浩渺的江水上平稳前行。
自那夜叶倾城用银针缓解了宋诚毅严重的晕船症状后,两人便堂而皇之的住在了一起。
起初,或许真是为了“治疗”。叶倾城每日傍晚都会为他行针一次,那几枚细长的银针仿佛真有奇效,不仅驱散了晕船的痛苦,也带来了一夜安眠。渐渐地,宋诚毅发现,即使不行针,似乎……也没那么晕了?不知是身体适应了航行的节奏,还是那几日针灸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然而,这个“发现”,无论是宋诚毅还是叶倾城都心照不宣。
甚至,宋诚毅将自己的行李彻底搬进了叶倾城的舱房。那原本还算宽敞的床榻,因为多了一个人,变得有些拥挤,却也带来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与亲密。
几日的同榻而眠,两人之间依旧保持着一种微妙的“界线”。没有逾越礼节的拥抱,没有十指相扣的缠绵,甚至连简单的肢体接触都极少,各自规规矩矩地躺在属于自己的那半边床铺上。夜里,最亲密的接触,或许只是翻身时无意间碰到的手臂,或是清晨醒来时,发现不知何时靠得极近的呼吸。
可即便如此,一种无声的暧昧氛围,却如早已萦绕在两人之间,也悄然渗透到了同行的其他人感知里。
李文龚和李文筠兄弟对视时,眼中常常会掠过一丝了然又带着善意的笑意。他们值夜时经过少夫人的舱房,总会下意识地放轻脚步,脸上带着一种“大家都懂”的默契。傅采儿则常常在用餐时,偷偷观察着少爷和少夫人之间那些几乎难以察觉的互动——少爷会自然而然地将少夫人喜欢的清淡小菜往她那边推一推;少夫人看书时,少爷递过茶盏的动作会格外轻柔;偶尔目光相触,两人都会飞快地移开,但嘴角那抹压不住的弧度却骗不了人。
这种秘而不宣、却又无处不在的甜蜜,仿佛为这趟归途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的粉色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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