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个小动作,他才又重新堆起谄媚的笑容,对着宋文和庞培英赔笑道:“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下官的孙女木淑彤,年纪也不小了,下官作为她的三爷爷,心中着急,这才……这才帮她定了门亲事。许是小姑娘家脸皮薄,有些不懂事,闹了点小脾气。下官好好劝劝她便好了。这点微末家事,竟然惊扰了总督大人和庞大学士,下官实在是……心中不安,万分抱歉!”
他试图将事情轻描淡写地归结为“家事”和“小脾气”,希望能蒙混过关。
然而,一直沉默不语的宋文,终于在此刻沉声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每一个字都砸在木承安的心头:
“你为木淑彤……定了婚事?”
木承安闻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如捣蒜,语气肯定地回道:“是,是!下官确实为她定下了一门……”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文骤然变得更加阴沉的脸色和冰冷的话语打断:
“木淑彤,早已与吾儿宋诚毅订下婚约。本督怎不知……她还有另一门婚事?!”
“吾儿宋诚毅?”
“婚约?!”
这几个字如同九天惊雷,直接在木承安脑海中炸响!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宋文的儿子?!那个传说中的庞家外孙?!听着宋文口中的吾儿,一时被怔住的木承安竟没反应过来,宋文说的并非庞家少主庞文清,而是宋诚毅。
想起王建安之前确实说过木淑彤已有婚约,但他当时只以为是托词,万万没想到,对方口中的婚约对象,竟然是……竟然是宋文的儿子!是那个背后站着庞家这尊庞然大物的庞文清!
虽然不明白远在京城、身为庞家嫡系外孙的庞文清,怎么会与家道中落的木家大房有了婚约纠葛,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木承安,竟然在试图抢夺庞家外孙的未婚妻,去送给三皇子做妾!
一想到庞家那深不可测的权势和护短的作风,再想到宋文此刻那毫不掩饰的杀意,木承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亡魂皆冒!
“噗通!”
他再也站立不住,双膝一软,直接重重地跪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哪里还有半分朝廷二品大员、江东巡抚的威仪?
“总督大人恕罪!庞大学士恕罪!下官……下官不知!下官真的不知淑彤小姐已与令郎有婚约在先啊!下官糊涂!下官该死!下官若是知道,借下官一万个胆子,也绝不敢有此妄念!求总督大人开恩!求庞大学士开恩!!”
他一边语无伦次地告饶,一边不顾形象地“咚咚”磕起头来,额角瞬间就红肿了起来。
宋文看着他这副摇尾乞怜的丑态,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他冷哼一声,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狱:
“看在……三皇子的面上,此次,本督不与你计较。”
他顿了顿,吐出最后一个字:
“滚!”
这个“滚”字,听在木承安耳中却如同仙乐!他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从地上挣扎起来,也顾不上整理凌乱的官袍和红肿的额头,对着宋文和庞培英又是连连作揖,然后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踉踉跄跄、狼狈不堪地冲出了木府大厅。齐司礼见状,也吓得面无人色,连忙跟着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转瞬之间,厅内形势逆转!
方才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木承安和齐司礼,此刻已逃得无影无踪。
王建安、木芙蓉以及木淑彤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仿佛置身梦中,一阵目瞪口呆。直到宋文和庞培英的目光转向他们,王建安才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拉着妻子和女儿,快步上前,无比恭敬地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激动与感激的颤抖:
“草民王建安、民妇木芙蓉、木淑彤,拜见总督大人!拜见庞大学士!多谢二位大人主持公道,解我全家危难!”
庞培英与宋文见木承安狼狈离去,脸上那冰冷的威严瞬间如冰雪消融,换上了和颜悦色的神情。两人连忙上前几步,亲自伸手虚扶,将还在躬身行礼的王建安夫妇和木淑彤搀扶起来。
“快快请起,不必多礼。”庞培英语气温和,目光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宋文一同,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被木芙蓉护在身后的木淑彤身上。
眼前的少女,身姿纤细婀娜,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裙,容颜清丽绝伦,眉眼间带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惊悸与天生的温婉,如同风雨中摇曳的芙蕖,我见犹怜。这娇娇弱弱、仿佛需要精心呵护的模样,实在让庞培英和宋文难以将其与宋诚毅口中那个能执掌日进斗金的火锅店、手握点石成金的细盐秘法、在商海中运筹帷幄的“奇女子”形象重叠起来。
庞培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语气带着长辈的温和与一丝探究:“这位姑娘是……?”
此刻,木芙蓉和王建安还沉浸在总督与大学士亲自搀扶的受宠若惊之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为何单独问起女儿。而一旁的宋诚毅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来到木淑彤身边,对着宋文和庞培英恭敬又带着一丝亲昵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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