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语一出,玄通子本是愧疚的眸子骤然睁大,表面竟浮起了一层难以置信的潮雾。
要知道,便是位列仙班者,若非立下荡平妖魔、护佑三界的盖世奇功,也断难求得天庭恩赐。眼前这看似寻常的晚辈,竟藏着这般惊天功绩?
“前辈?”
玄通子这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对眼前的这个年轻道人赞不绝口。
“小道友真是年轻有为……”
“前辈过奖了,晚辈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李玉晨摆手谦逊道。
不多时,玄通子便带着李玉晨来到了位于紫虚宫东侧的炼丹房。
玄通子正准备推门而入,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叮嘱道:“此地之内的地火已有百年未曾动用,里面的灵识怕是早已躁动,待会进去,需得万分小心。”
李玉晨怔了怔,看着眼前这弹丸之地,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如此之小的炼丹房能有什么危险……
推开了那扇斑驳的木门,正中一座三足铜鼎泛着青黑的光泽,墙角堆着半人高的药草,初看与寻常丹房并无二致。
直到他按玄通子所授法诀在石壁上叩了三下,耳中忽然嗡的一声,周遭景象竟如水中倒影般漾开。
原本逼仄的空间骤然化作了无垠的石窟,头顶悬着七颗犹如星辰般闪耀的灵石,脚下青石板蔓延至视线尽头,正中央那尊青铜丹炉足有三丈高,炉底突然腾起的地火如赤练般盘旋,竟隐隐透出一张孩童般的脸。
玄通子的声音仿佛从石壁里渗了出来。
“地火有灵,火脉生识,能否借这太阴真火重塑肉身,全靠道友自己了。”
李玉晨望着那团跳跃的地火,眉头微皱,他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强大且炽热的能量,随后立刻翻开了竹简。
竹简所记录的太阴炼形真诀字数并不多,强大的元神令得他很快便将其中的内容牢记于心。
“以己之魂魄为媒,召地火以涤宿骸之余滓,复籍太阴之华以凝炼新躯。”
他按照竹简上的要诀,立刻衍出灵气,将上空那七颗灵石牵引,布成了七星阵。
阵法一成,七道光柱便自灵石垂直照在地面。李玉晨见状丝毫不敢迟疑,立刻进入阵中,盘膝落座。
这时,炉底的地火突然发出了尖锐的嘶鸣,那张孩童脸竟咧开了嘴,骤然喷出一道火舌猛地舔向他的脚踝。
“此火脉绝非尔等觊觎之物!”
地火灵识的声音像烧红的烙铁刮过铁器,带着灼人的傲慢。
赤练般的火舌将他的道靴烧出了焦痕,李玉晨却强自捺住躲闪的念头。
“晚辈上清门人开元子,求借地火重塑肉身,还请火灵通融。”
话音未落,整个石窟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无数的火珠从穹顶坠落,落地便化作了寸许高的火灵。
这些火灵通体燃烧着橘红色的火焰,手里攥着迷你的火叉,落地之后,就密密麻麻地朝着李玉晨围拢了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燃尽的焦糊味。
最前头那只火灵突然跃起,火叉狠狠刺向他的眉心,却在触及的瞬间被一层淡银色的光晕一下子弹开了。
随后,越来越多的火灵撞向阵法的屏障,将其中的月华逼得节节后退。
李玉晨并未理会这些火灵的围攻,而是开始全神贯注重塑肉身。真言刚开始默念,他便觉得浑身皮肤像被投入了沸水之中,体内神魂所凝聚的五脏六腑都在灼痛中缩成了一团。
他咬着牙继续默念太阴炼形真诀,头顶的灵石随之亮起更盛的银光,垂入地下之后犹如液体般开始汇聚进他的体内,渗入他的七窍,与自脚底窜入经脉的火舌绞缠在了一起。
每当银光被火焰熔断,他便觉得自己的魂魄像是被生生撕下来一块,冷汗瞬间浸透了道袍,连鬓角的发丝都开始微微卷曲发焦。
“竟敢来闯太阴火脉,只可惜汝魂即便再坚韧,终难抵地火焚身之苦!”
火灵咆哮着,攻势愈发猛烈。
玄通子望着狭小炼丹房内的石壁,也随之为他捏了一把汗。
第一夜过去时,李玉晨的左臂已经没了知觉。
火灵们仍旧在阵法外跳着诡异的舞蹈,虽然有阵法的阻隔,可仍旧将他的袖口烧成了缕缕灰烬,而地火本体的灵识,已经化成了一条赤蛇般的火链,将他的上半身牢牢缠住,咯咯作响。
“放弃吧!”
周围的火灵们齐声尖叫,小脸上满是恶意的兴奋。
“将汝魂献给火脉,我且让你少受些苦楚。”
李玉晨没有睁眼,只是将更多的灵石月华引入丹田气海。
太阴炼形真诀最忌心浮气躁,想必当年那名洞庭山的道人能熬过六载尸解之痛,靠的正是对大道的笃信。
“纵是魂飞魄散,也不会用旁人的性命换来在这世间的苟活!”
他对着虚空轻声呢喃,这句话却像是一道惊雷,震得周身的火灵齐齐后退。
地火灵识随后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整个石窟的温度骤然升高,七星阵的月华瞬间也被压缩成了薄薄的一层,眼看就要被周围暴涨的烈焰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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