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晨此时的修为已经达到五品的化神境,凌空飞渡甚是迅速,经过数个时辰,终于在黎明时分,回到了上清正一宫。
无论事态多么紧急,道人皆不可于道观上空飞行,此举对三清不敬。
他刚旋身落于福地门前,便立刻有守门的道人上前稽首相迎。
这两位道人常年把守山门,李玉晨自然无比熟悉,简单地寒暄了两句后,便径直进了山门。
由于此时天刚放亮,他便先回返了东殿。
刚进得东殿院门,便听到里面传来林稚初做早课的声音。
“古、古之善为士者…… 微、微妙玄通,深、深不可识……”
声音到这儿顿了顿,过了片刻才又嗫嚅着传来。
“夫、夫唯不可识,故、故强为之容……”
声音刚落又卡了壳,随后又磕磕绊绊接下了下去。
“豫、豫兮若冬…… 冬涉川;犹、犹兮若畏…… 畏四邻……”
“四邻” 二字时,声音突然高了些,却又立刻泄了气,像是怕说错似的。
停了停,才小心翼翼地续道:“俨、俨兮其若客;涣、涣兮其若冰…… 冰之将释……”
最后几个字说得又轻又慢,尾音还发着颤,之后便是长长的舒气声。
听到林稚初那磕磕巴巴的诵经之声,李玉晨不禁莞尔一笑。
人的天赋有高低,此为 “道” 运化万物自然呈现的 “差异性”,是天地之气禀赋不同的结果。这种差异如同山川有高低、草木有枯荣。万物皆在 “相生相克” 的动态平衡中存在,人的能力作为自然禀赋的一部分,必然遵循天道 “此强彼弱” 的整体法则。
林稚初天生便有他心智通的异能,这种能力的 “显”,必然伴随诵经之能的 “隐”;一种特殊的 “强”,必然对应另一种特质的 “弱”,譬如《道德经》所言的 “刚柔相济”。
而李玉晨等被上清甲子甄选出的九人毕竟寥寥无几,一个人的天赋为天之所授,无论天赋高低,只要能 “返璞归真”,各尽其性,不强求、不偏执,皆能达成 “无为而无不为” 的大道本真。
进入了东殿,林稚初便看到了李玉晨,立刻欢喜地迎了上来。
看到她的瞬间,李玉晨的脚步猛地顿在石阶尽头,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了两下。
“玉晨?” 她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扫出浅影,那双曾紧盯热成像仪的眼睛里,此刻盛着山涧清泉似的光,“嘿嘿,你回来啦!好久不见。”
李玉晨忽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他从未想过,当年的女特工,如今会蜕变成眼前这副模样。
“嗯。”他点了点头,随后掠过她的倩影看向殿内。
“宁姑娘呢?”
“师……师父她下山了。”
林稚初的瞳仁里清晰映出他风尘仆仆的模样,眼底竟泛起细碎的涟漪,连带着眼尾都悄悄染上一层薄红。
“哦?何时下山的?”李玉晨皱眉问道。
“前些时日,听说是要去帮玉和子师叔,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玉和子便是李雨馨,当日除了宁柔要传授新收的弟子林稚初,其余同门皆是与自己一同下山前往各处寻找轩辕鉴碎片的下落,如今李雨馨向宁柔求援,必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李玉晨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斟酌,看来向陆阳子前辈禀奏完后,得赶紧去帮她们。
“林姑娘,你感觉如何?”看着眼前的蜕变之人,李玉晨笑问。
“啊,已经习惯啦。”林稚初爽朗地回答道。
“哈哈,你能吃下这修行的苦?”
“怎么啦,我以前好歹也是一个特工,以前训练时受过的苦其实跟在这里修行差不多啦。”
林稚初抬起右手点了点鬓角的碎发,又顺着耳后往下,无意识地在发髻下方轻轻挠了两下。
等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她又慌忙地收回了手,抬眼时恰好撞上李玉晨的目光,令得自己眼尾的红意更浓了些,唇角被牙齿轻轻咬了一下,才牵起一抹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像初春枝头刚冒头的嫩芽,怯生生的,却藏着藏不住的甜。
“嗯,那就好……”
“镗——”
这时,一道撞响的钟声打断了李玉晨的话语。
李玉晨看了看殿外,随后转身说道:“林姑娘,我先去找陆阳子前辈通禀一些事情,你……”
他本想说出让她自己好好修行的话语,可一想到宁柔的离去,将她孤零零地独自撇下,便忍心没有说出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思虑片刻,他最终还是说道:“你初入道门,修行之事不可急躁,宁姑娘不在,你若有难处,可向观中其他前辈请教。”
林稚初笑着稽首道:“是,师叔!我一定会努力修行,将来帮你打架!”
“哈哈。”
李玉晨笑着摆了摆手,随后转身前往了西殿。
穿过西殿,来到三清殿外,自石阶之下便看到了殿门大敞,陆阳子此时正在为祖师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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