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严世蕃的嗤笑,严邵庆丝毫不慌。纵观历史,从未有哪个朝廷在赈灾时,还会额外帮助百姓进行灾后重建。
大明朝廷能拿出六十万两救灾,再加上严邵庆自行筹集的三十万两,合计九十万两,足以确保三省幸存的灾民不致饿死。 相比于原本历史上那区区四万两,已提升了二十余倍,可以说,大明朝廷此次已是竭尽全力。
虽说这次地震是自开国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但在严邵庆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朝廷拨出的六十万两现银,也创下了大明有史以来赈灾拨款的最高纪录。
爷爷严嵩面上虽不显,但从宫里回来后,整个人明显轻松了不少,脸色也红润了些。或许在爷爷心里认为,在他担任首辅期间,能为三省争取到如此巨额的拨款,天下人总不该再骂他了吧?
试问大明哪位首辅在位时,曾有过如此规模的救灾拨款?
即便如此,严邵庆仍觉得远远不够。若想让三省在短时间内恢复元气,只能借助民间的力量。大明民间并非没有钱,重建三省少说需数百万两,对朝廷而言或许困难,单靠严家一家之力亦是杯水车薪。
然而,商人作为一个整体,浙商、徽商、晋商,未必拿不出这笔钱,关键是要找到恰当的方法。 严邵庆脑中已有了初步思路。后世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拉投资、搞建设,以工代赈,两难自解。
至于跟胖爹这种人空谈“仁心”纯属对牛弹琴,必须直击要害,剖析利弊。
“爹,您说得对,灾民现在是没钱,但不代表以后永远没钱。朝廷免赋一两年,地总还是要种的,生意总还是要做的。我们建房,可以允许他们先以工抵债。”
严邵庆先肯定了父亲的观点,随即话锋一转,
“眼下正是个好时机。三省百姓迫切渴望安身立命,而朝廷眼下最怕的并非花钱,是怕灾民断了活路,聚众生变,酿成流民之祸,冲击州府,甚至……受白莲教蛊惑,揭竿而起!
若数百万灾民无所依归,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其危害远胜俺答叩关!届时朝廷震荡,首当其冲要担责的,会是谁?”
“哼,就凭他们那群泥腿子,也有狗胆造反?”
严世蕃嘴上依旧强硬,但脸上的讥诮收敛了几分。他自然清楚其中利害,只是本能地抗拒往外掏钱。严嵩一直半阖的眼皮微微一动,却并未出声。
“爹,您难道没发现,京城外城附近,近日已涌来不少三省的流民了吗?”
“我们不能让他们闲着,得给他们找条活路,但不是白给。孩儿认为,应推行‘以工代赈’,让他们凭自己的力气挣饭吃、挣房住!
只要筹划得当,不仅能帮朝廷解决大难题,让三省官员因政绩提升而更加依附我们严家,同时我们自身也能获利。”
“如此一来,灾民有了生计,不至于沦为流寇滋生事端;我们得了劳力,降低了营造成本;朝廷稳住了地方,岂非三全其美?”
“说具体点!”严世蕃不耐地敲了敲桌面。
“我们严家,联合几位大商人,出面组建‘大明营造坊’。我们出神泥、出技术、出规划,甚至可利用工部名义,争取一些政策便利,比如……允许在重建的新城中,划出特定区域由我们统一规划、营建和发卖。”
“我们用神泥,快速建造坚固的住宅、商铺、工坊。三省受灾的灾民可参与建设,挣取工钱。毕竟朝廷救灾银两就那么多,受灾的百姓又那么多,僧多粥少!
但,三省百姓可以通过挣工钱,一部分直接发放米粮让他们活命,另一部分则可记账,作为他们未来购买或租赁这些房屋的抵扣。我们可以允许他们分五年、十年,慢慢还清。”
严邵庆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成了万恶的资本,但是相比于老百姓能够重建家园,能够生存下去,万恶就万恶吧。
毕竟对于朝廷诸公来说,死一万人是个数字,死十万百万人也是个数字,历史如此,严邵庆档是挡不住的!
严世蕃眯起眼似乎嗅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你的意思是,我们前期投入材料来建房子,灾民用人力,以及未来的劳动和收入来偿还?
这……听起来似乎有点意思。但这周期太长,变数太多!那些泥腿子,万一跑了、死了,或者干脆赖账,我们找谁去?”
“所以,我们需要拉更多人上车,把盘子做大,风险分摊,利益共享。爹,您掌管工部多年,与浙商、徽商、晋商中的头面人物关系匪浅。他们哪个不是家资巨万,窖藏白银无数?
如今三省之地,城郭倾颓,百业待兴,犹如一张白纸,正是重新规划布局的天赐良机!”
“如今朝廷握着神泥这独一无二的利器,就等于扼住了建筑行当的命脉。我们出面牵头,以‘协助朝廷,以工代赈,重建三省’的名义,号召他们入股。
届时我们奏请陛下,出神泥、在出朝廷招牌、出部分本金;他们出大头的钱、出人脉、出当地物料。可想而知,在三省这是多大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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